苏阮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浴室己经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响声。
她把被子裹到身上,开始下床找寻自己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毛衣,外套,脱落的纽扣……还差最后一件贴身的小衣物怎么都找不到。
来回走动时,酒店房间的大液晶屏幕上,映出她狼狈的身影,胸前大片欢愉的痕迹都清晰可见,青紫青紫的。
她停下来看了一会,又低头继续寻找,脑子里放慢回忆。
进房间后,先是被抵在门后,接着扑倒在沙发。
到床上的时候,她应该己经被剥干净了。
沙发!
……还是晚了一步,浴室的水声停了,一米八八的男人裹着浴巾,热气腾腾地从里面开门出来。
“找这个?”
湿漉漉的指尖上,挂着的正是她那条棉质小布料。
上面沾了明显的水渍。
苏阮脸颊明显升温了几度。
“你,帮我洗了?”
男人眉头下沉,眸色疏远,“夹在我浴巾里”。
“……”苏阮低声嘟囔,“怎么不早点帮我拿出来啊!”
都湿了,她怎么穿。
男人没听见似的,轻飘飘的将布料丢过来,用浴巾擦了擦手,弯腰从茶几上捡起烟盒,拿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去床上躺下。
苏阮用吹风把小布料吹干,他的一支烟己经抽完了。
方才放烟盒的地方,散落着厚厚一沓红色钞票。
目测有五万。
苏阮站在茶几面前,盯着钱。
男人靠在床头滑手机,头也不抬说道:“这是你帮我的报酬。”
苏阮扬了扬眉毛,没料到男人出手这么大方。
她把钱拿上,放在手里掂了掂。
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现金呢,很沉重的手感。
男人见她拿了钱不走,掀开眼看看她,“嫌少了?”
苏阮摇摇脑袋,把钱又放了回去。
“先生你误会了,我没有要钱的意思,昨晚的事情是我帮了你没错,但我也得到了我自己应得的。”
这是她的第一次,理应是美好的留念,她不想跟金钱挂上钩,变成一场交易。
凌晨三点的时候,她在江边遇上了这个男人。
他开一辆黑色双开门的黑色超跑,车子呲溜一声撞上江边的护栏,差点冲进江里。
苏阮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拉扯瘪掉的车门将他弄了出来。
结果他不感谢也就算了,还上来就动手动脚。
苏阮吓坏了,更多的是不解。
她有仔细观察过这个男人,长相正派,衣着矜贵,不像是素质低下的人。
但此刻他毫无章法,像一头饿极了的狼一样,明显是不合理的。
正一边蹬着腿往后逃离一边分析他的反常,男人突然像被梦惊醒了似的,停住了所有动作。
那只抓在她脚踝上的手,猛地一下缩了回去。
朦胧光线里,他脸色泛着不太正常的红晕,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两下。
苏阮顺着喉结往上看,精准捕捉到他的目光在那一刻起了极快速的变化。
从情欲的渲染,到克制的清醒。
苏阮壮着胆子试探:“先生,你没事吧?”
他并不像没事的样子,一句浅浅的询问,便让他浑身颤栗。
“我被下药了,不想失身的话,就赶紧滚。”
他咬着牙,声音嘶哑,额头暴起的青筋像游蛇蜿蜒,但丝毫不影响他五官的俊逸跟神情里的冷漠。
苏阮倒没注意这一点,只感觉他说话时的声音带着震动撞上了自己的胸腔,她被震得心跳加速,全身的血液在心跳的鼓舞下冲进大脑。
她想起自己在这夜半三更外出的目的。
她本来就是想出来寻一场艳遇的。
跟周文松的婚礼就定在下月初九,她不想白白便宜了那个“脏”东西。
眼前这个男人,怎么看都是世间极品,矜贵,冷傲,是个女人都爱看的那种禁欲系。
何况他正需要她的帮助。
犹豫一阵,似乎鼓足了勇气,她凑近男人,慢慢拉低了他半天也没能扯开的衣领,口齿清晰地说道:“先生,我可以帮你,如果你需要我的话,旁边就有酒店。”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脸己经红透了。
原是本本分分的女孩子,连男人的手没牵过,却要在这样的深更半夜,邀请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共赴酒店。
她羞的不行。
男人原本坐在地上喘粗气,听到她这话,他用眯成一条缝的双眼向她看过来。
“自愿的?”
那道漠然又带着审视的眼神差点让苏阮打退堂鼓,她顿了顿,咬牙点头。
这也算是“双向奔赴”了吧?
苏阮搀扶着男人往酒店的方向去,刚进房间,男人所有的克制就开始崩溃瓦解,他没有再给苏阮反悔的机会,将她抵在门上,唇舌相攻。
最开始的那句“滚远点”,不知被他抛到了哪个九霄云外。
陌生的气息带着清冷松香味,苏阮被她吻的些晕头转向,身体在他温热的掌心下不自觉化成一汪水。
起初,她还能腾出一丝精力来思考。
到后来,她就在在男人一波一波的攻势下,逐渐迷失了自我。
不过整场下来她都极其配合。
该出声时出声,该求饶时求饶,好几次他把她放到上面,她也都卖力的动作。
中途男人夸了一句:“技术不错”。
她哪里有什么技术,不过都是凭着感觉而己。
男人也没有让她失望,几次让她失魂到颤栗。
没有遗憾了。
“先生,谢谢,再见!”
迅速穿好衣服,她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走得没有留恋。
刚从酒店出来,就接到了苏晋安的电话。
一声不响的彻夜未归,是苏阮从未有过的,苏晋安快要疯了。
苏阮安慰。
“哥,我没事,昨晚加班忘记告诉你了。”
她撒了谎,但苏晋安深信不疑,这些年,她每天都需要兼职数份工作,通宵加班是常有的。
苏晋安,“下次可别再忘了,哥哥担心你。”
苏阮点头,发现他看不见,又嗯了一声。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
清早的第一辆公车来了,苏阮本想挂掉电话赶车,手机里又传来了声音。
苏晋安声音闷闷的,“小阮,都是哥哥没用,你受累了。”
苏阮最不愿意听苏晋安说是这种话。
“哥哥——”她拉长声音,一边观察两旁的车辆一边往马路那头冲去,“我跟你说很多次了,我们是亲人,你要是再跟我见外,我会生气的。”
苏晋安不止是苏阮的亲人,还是救命恩人。
十五年前,他从垃圾桶旁一只饿急了的野狗嘴里救下她。
那时的苏晋安还是个温润少年,大约十二岁的年纪,穿着泛白但干净的格子衬衣。
她的脖子被野狗咬出血红的伤口,他带她回家清洗,心疼地哄她:“这么可人的小朋友,怎么能跟野狗抢吃的呢,以后就在哥哥家,哥哥养你。”
苏阮自此成了苏家人。
苏晋安也说到做到,他养她,哪怕条件艰苦,但她没再饿过一顿肚子。
但三年前的一场车祸,让苏晋安瘫痪了双腿。
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将苏阮捧在手心里的人,唯一一个在苏阮心里眼里都发着光的人,渐渐失去了他的色彩。
苏阮也跟着颓靡了好一阵,后来医生给了诊断,说苏晋安的腿有康复的可能,手术费需要五十万,两成的成功率。
哪怕只有一成的希望,苏阮也不想放弃。
但五十万对她来说是巨额,整整三年,她不过才存下个零头。
眼看事情无望,却突然有了转机。
前些日子,消失三年的苏成望回来了,带着自己的债主子。
苏成望是苏晋安的父亲,亦是苏阮名义上的养父,仅仅只是名义上的。
他从未履行过父亲的任何职责,倒是在颂城能排上吃喝嫖赌榜的TOP。
他一到家就开门见山,指着苏阮同债主说道:“诺,没骗你吧?
水灵灵的,我闺女!
养女?
养女也是女,我让她嫁,她还敢说一个不字?”
他拿她换了欠周家的三十万赌债。
苏阮没说不字,但跟周家老头子重新谈了条件。
“苏成望的赌债我不管,想我嫁给你儿子,拿五十万彩礼出来。”
之所以开出这么高的条件,是因为她知道周家儿子周文松的底细。
在她经常帮工的一家医院里,周文松是那里的常客,每次他从那里离开,医生护士们之间的八卦话题就来了。
真脏啊。
不检点。
那东西都快烂完了。
还有人扒出他的家族史,说他爹就不是什么好鸟,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带女人回去,给他现场教学。
大一点就是父子齐上阵。
这样的人家,苏阮嫁过去是没有以后的。
她也想不到以后,只想尽快弄钱给苏晋安做手术。
她在赌,赌周家父子的心里,她值不值五十万。
三天后,周家来了信,说婚礼就定在下个月初九,还有半个月不到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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