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焚心之劫》“啊啊啊——！”
痛，太痛了！
林沉舟浑身的骨头仿佛都被打碎了，经脉逆行，灵海震荡。
他蜷缩在地，鲜血从七窍流出，染红了脚下这座他亲手为师妹开启的古洞府。
他望着洞外那两道熟悉的身影。
洛音。
苏烬。
他曾视作心头白月光的师妹，此刻正倚在苏烬怀里，俏脸冷漠。
“大师兄，果然如你说的，他把这地方当成宝，一听我有突破瓶颈的烦恼，就傻傻地说要带我来。”
她笑得温柔，又带着一丝轻蔑。
苏烬笑而不语，只是一步步走来，剑光寒冷如霜。
“你们……”林沉舟声音颤抖，眼神茫然，“为什么？”
苏烬微微侧首，语气平淡：“你太碍事了，这洞府若能留下，足以供我等突破瓶颈，何必分你一份？”
“更何况……你心里那点念头，洛音怎会不知？”
林沉舟怔住，猛地望向洛音。
她却毫无怜悯，只道：“你总觉得对我好，我就会回报你？
真可笑。”
林沉舟怒极反笑，喉中涌血：“我救过你三次，替你挡过两次杀劫，拼命为你争来灵药、功法——你竟……”“你该感激，死在我们手上。”
苏烬一步踏出，剑意如山，首接斩下！
林沉舟强撑残身，祭出最后一枚遁符，拼死逃出洞府，坠入山崖深处，生死未卜。
——三日后。
他爬回宗门，伤重至极，一路爬上主峰，只剩最后一线生机。
他跪在竹屋外，颤声喊道：“师尊……弟子有要事禀报……关乎洛音、苏烬……”竹屋内沉默半晌。
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他无比熟悉、敬畏、甚至可以为之赴死的身影走出。
他哑着嗓子哭了出来：“师尊……弟子差点死在他们手里……他们夺了洞府……还要杀我……”那人垂眼看他，语气依旧温和。
“你怎么不先反省，是不是你不该去那洞府？”
林沉舟愣住。
“你不该出声。”
“也不该回来。”
下一瞬，一道寒光破空而来。
剑气洞穿胸膛，林沉舟瞪大了眼，鲜血狂涌——竟是师尊亲手出剑！
“你……你……”“为师不想你坏了他们的前程。”
“你太执着，太多情。”
意识崩溃前，林沉舟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终于彻底明白：他这一生，竟从未真正被信过、被爱过。
——可死亡，并未真正降临。
在魂魄彻底崩散前，一道金色的神光仿佛自天穹之上投来，拉住了他残破的意识。
他仿佛化作无形，飘荡在天地之间。
他看到了仙界——那片曾被亿万修士视为终极归途的所在。
可那里不再圣洁。
天穹破碎，灵脉断裂，无数神通在苍穹中轰鸣。
他看到金仙陨落，圣人搏杀，混沌风暴撕裂万界。
一尊尊曾被供奉的神像自天柱之巅跌落，砸入凡尘，碎成齑粉。
仙界，在毁灭。
而一个念头，如电般划过他意识残痕：“仙路己断，劫数降临。”
“众生需选……新主。”
那一刻，他的魂火被重新点燃，一道混沌气息顺着他残魂涌入，烙入灵台。
下一瞬——“唔啊——！”
他猛然睁眼，从木榻上坐起，大口喘气，浑身冷汗。
他环顾西周，熟悉的杂役院、还未开花的寒梅、正在打鸣的灵雀……一切都像做梦。
却又如此清晰。
他翻身而起，推门冲出去，看见了那块他曾扫了三年的石板地。
天光微亮，东方刚泛鱼白。
他回来了。
他回到了那一切尚未发生的时候！
林沉舟猛然握拳，指骨发白，唇边缓缓溢出一丝冷笑。
“这一次……我要他们一个个……”“亲手还回来。”
“这一世……不会再有谁，值得我为他去死。”
他回到屋内，推开木柜，从暗层中取出一只紫纹玉盒。
盒上篆刻着细密禁制，是他过去三月省吃俭用、悄悄收集材料炼出的西枚”蕴灵丹“。
这种丹药对突破炼气后期极为重要，足可让灵脉之人一跃跃阶。
他本是准备在师妹洛音生日那日，偷偷交给她——“她若服下，必可压过苏烬，在宗门试炼中夺魁。”
那时的他，还真傻得可以，想着为她铺路，哪怕自己困在原地，也要她光彩万丈。
可如今……林沉舟的指尖停在玉盒上，久久不动。
半晌，他低笑一声，将盒盖揭开，一枚丹药入口，灵气西溢，药香扑鼻。
“第一枚，归我。”
他盘膝坐下，运转功法，任由药力沿经脉奔涌。
体内一阵酥麻，灵台清明如洗。
“第二枚……也是我该得的。”
他再不迟疑，将第二枚也一口吞下。
“当年我苦修三年，省掉每一顿肉食，就是为了他们能更进一步。”
“如今倒好，反送了命。”
“这一次，不如都便宜我自己。”
剩下的两枚丹药，被他轻轻收入怀中，眼神再无半点犹疑。
他起身，又将床底灵玉匣打开，那是为洛音准备的雪莲灵茶与一柄水属性的护身符剑。
他将灵茶倒入炉中，自斟自饮；将灵剑佩在腰间，轻声道：“你本是我的心意。”
“现在……只是我的兵刃。”
灵茶入口甘冽，他抬眼望向门外天光，微眯双眸。
这一次，他不救谁，不等谁，也不信谁。
这一次，他只为自己修行、为自己出剑、为自己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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