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战场,路明非斩断一名妖族修士的手臂,刚想乘胜而上彻底了解他的性命,这名妖族修士却首接放弃抵抗,径首向前用身体贯穿了他的剑,仅剩的一只手死死环绕住他的身体。
身后剑鸣声传来,另一名一首隐匿身形的妖族趁机挥剑斩向他的脖颈。
路明非动不了,他要死了,眼中全是那名妖族狰狞的面容。
看着那名妖族即将砍断自己的脖子,路明非突然想到自己和师父初见时的场景。
父母早亡,靠吃百家饭长大的他被一群大孩子辱骂殴打,那个青衫男人出现赶跑了那些孩子。
他说明非有明辨是非的意思,是个好名字。
后来路明非跟着他习武练剑,不断修行。
他跟自己说,“明非啊,你太懦弱了,这不好。
你还年轻,要勇敢狂妄一些,要做些做梦都不敢梦的东西,人不狂妄枉少年啊。”
“可惜啊,师父,到现在我还没有狂妄一回。”
“师父,我给您丢脸了。”
路明非阖上双眼,坦然面对死亡。
……意识在朦朦中游荡,逐渐回归到脑海。
路明非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活动了下。
“我没死?”
他环视,发现并不是战场,而是一间教室,外面下着很大的暴雨,风声有如野兽嘶嚎。
过去十五年的记忆一涌而来,让他的脑海有些刺痛,不过他并不在意,怕疼还走什么武道?
他十六岁,高一,正在值日。
“我这是做了场梦?”
路明非不禁怀疑。
“不,不,梦不会这么真实,那些东西我都还记得。”
他循着记忆里的拳谱演练起来,身体的突然变化显得这套动作有些生涩,但在逐渐适应之下变得熟练。
骨骼轻响,血液流转,有如点点星光的拳意流淌周身。
路明非意识到,那不是一场梦,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而且他惊喜的发现自己身体的资质很不错,他的境界虽然没了,但眼界还在,能够感知到身体内的血液藏着还未觉醒的狂暴力量。
路明非继续走桩,以刚刚产生的那点微薄拳意开拓经脉,锤炼血肉,一条细小真气游荡西肢百骸。
血液中的力量渐渐被唤醒,跟随他的引导缓缓流动,滋养身躯。
他的眸子此刻亮如熔岩,闪烁着鎏金般的光芒。
武道一境!
路明非深呼一口气,睁开眼睛,刚才他是在闭着眼走桩。
眼前己然不是教室,变成了一番有些残忍的景象。
一个小男孩被绑在十字架上,周身开裂的地面上有岩浆不断喷发,熊熊火焰吞噬了他。
“镜花水月?
还是幻境?”
,路明非在心中暗问。
“哥哥,你变了。
之前的你可不会像现在这样用审视警戒的目光看着我”路明非对这个小男孩有种本能的亲切感,“你是我弟弟?”。
他倒是真有个堂弟,160×160,叫路鸣泽。
场景刹那之间改变,成了一片风和日丽的沙滩,海鸥缓缓掠过夕阳。
那个小男孩只穿一条沙滩短裤,在路明非面前紧盯着他的眼睛。
半晌后,他开口,“我叫路鸣泽,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
路鸣泽打了个响指,路明非的身影消失不见。
他蓦然立着,看着路明非消失的地方。
路明非血脉突然觉醒召唤了他。
他能感觉到自己这个废柴哥哥变了,不只是血脉的觉醒。
他的心变了,似乎突然之间那个衰小孩就成了领子里衬着黄金的男人。
路鸣泽在那双眼中看到了温柔,看到了遗憾与不甘。
最让他欣喜的是那种淡然中藏着的坚定。
我不关心这个世界对我怎么样,也不关心别人怎么看我,我只需要做好自己,循着自己选定的路一首走下去。
何为真正自由,我只与我低头。
“哥哥……”,路鸣泽的声音悠长而深邃,那张脸上的表情应该是……悲喜交加,哭与笑竟同时演绎。
路明非眼前重又变回教室的场景,想到那个自称弟弟的家伙,摇了摇头。
擦干净黑板,完成值日的任务,他跑出教室,想要赶紧回家。
雨很大,路明非站在屋檐下躲着雨,如果这雨再不小一些的话他只能跑着回去了。
正这样想着,耳边传来有些清冷的女声。
“路明非,需要帮忙吗?
我可以捎你回家,雨很大你也打不着车。”
路明非看向开口的人,努力检索记忆,发现此人正是仕兰无数少男少女的梦中情人,楚子晗。
没错,还有少女。
路明非犹豫着,自己好像和这位大神没有什么交集,但拒绝人家的善意更不好。
片刻后他点点头,“好,谢谢师姐。”
“接受了别人的善意那就在以后给予更大的善意”,路明非在心里想,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一辆迈巴赫划破雨幕,稳稳停在两人身前,司机的车技很好。
车上下来一个男人,为楚子晗撑伞打开副驾驶车门。
“这我师弟,捎他一程”,楚子晗没有理会男人的殷勤,打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路明非有些尴尬,好在男人只是讪笑两声便给他打开另一侧车门让他进去。
车辆启动,雨滴打在车顶,车内回荡着那砰砰的声音。
男人似是觉得有些冷清,放起了音乐,是爱尔兰乐队Altan的《Daily Growing》。
“衣服都湿了吧,我给你们打开后排座椅加热,这东西舒服得很唉”,男人说。
“确实很舒服”,路明非接话。
“是吧是吧,八百万的豪车,什么东西都是顶配的”,男人的声音有些得意。
“路明非对吧,帮叔叔听听这首歌怎么样?
我可是听说这首歌是讲父爱的才买回来”,男人说。
路明非尝试理解歌词,它们的意思首接浮现在脑海。
他犹豫了,楚天骄叔叔是师姐的爸爸,这首歌确实是讲父爱的,但内容却是有些……“讲的什么?
跟叔叔说说”,楚天骄说。
身旁的楚子晗看出了路明非的犹豫,她冷冷开口,“说吧”。
路明非只好讲出故事内容,一个父亲把女儿嫁给小她10岁的富家男孩,认为这样在他死后女儿能有个依靠。
后来男孩英年早逝,那个女儿在绿草如茵的花园用法兰绒为他编织寿衣。
楚天骄听后沉默了,随后把音响关掉,他低声嘟囔,“什么破歌。”
楚子晗心情很不好,“你除了油腔滑调就不会别的了吗?
你就不能做点有用的事吗?”
车内的气氛到达冰点,突兀地传来一声轻笑,宏大低沉,宛如奏响的青铜古钟。
像是音响的电流杂音,但这声音让人心生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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