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点燃今晚第七根烟时,收银台侧的电子钟卡在了23:59:59。
猩红的烟头即将烫到指尖的瞬间,后颈传来熟悉的针刺感——像有人把碎冰锥楔进他第三节颈椎。
视网膜边缘泛起雪花噪点,耳道里灌满尖锐的蜂鸣。
他扯开衬衫领口,喉结下方嵌着的银色芯片正在发烫,烫得皮下血管浮出蛛网状青纹。
“夹缝时间,第25小时。”
他对着空气冷笑,抬脚碾灭烟头,“该上工了。”
***冰柜第三层的冻鸡块在渗血。
陆昭掀开柜盖时,腐臭味混着冷气糊了他一脸。
成箱的鸡胸肉下面,蜷着一具被保鲜膜裹成蛹状的尸体。
死者左手小指缺了半截,断口处烫着扭曲的疤——和上周“清理”掉的地下赌场账本里,那个被沉塘的会计特征一致。
“报酬加三成。”
蓝牙耳机里传出中介老吴的咳嗽声,“雇主刚追加要求,把心脏挖出来。”
陆昭摸出匕首,刀刃刚抵上尸体的肋骨,便利店玻璃门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监控屏幕上的雪花点跳动了一帧,映出门口浑身湿透的少女。
她校服衬衫糊满泥浆,右手攥着半截铁管,左眼肿得只剩一条缝。
“哥...哥...”她踉跄着撞倒关东煮货架,指缝间滴落的血在瓷砖上连成暗红色虚线,“救救我...他们追上来了...”陆昭的瞳孔骤然收缩。
少女颈侧隐约露出靛青色纹身——孔雀尾羽的弧度,和尸体脚踝上一模一样。
冰柜深处传来保鲜膜撕裂的脆响。
(接上文,冷硬派悬疑展开,强化动作与阴谋交织)---陆昭的匕首转向少女咽喉,刀尖在离皮肤半寸处骤停——她校服领口下蜷缩着一道新鲜刀伤,边缘泛蓝,是氰化物灼痕。
这种手法,和三个月前毒杀锚点者工会成员的连环案如出一辙。
“演技够烂的。”
他反手用刀柄敲碎身后的消防栓玻璃,警报器哑火在静止的时空里,“追兵?
这破夹缝里除了尸体只剩……”冰柜方向传来黏腻的撕裂声。
尸体从保鲜膜中挣出的右手正抓着冻鸡块往嘴里塞,断指处增生出暗红色肉芽,像泡发的腐竹。
陆昭瞥见它胸口的弹孔——7.62mm口径,正是他惯用的柯尔特M1911配弹。
“砰!”
枪声在凝固的时间里炸出波纹状的空气裂痕。
尸体左肩迸开血花,却仍在吞咽生肉,喉管随咀嚼动作一节节鼓起。
“你他妈没说是生化变异单子!”
陆昭翻滚到货架后,子弹贯穿冰柜压缩机,氟利昂混着血雾喷溅在天花板上。
“追加五倍报酬。”
老吴的声线终于有了起伏,“取心脏前,先处理掉那个小丫头。”
少女突然笑了。
她撕开肿胀的左眼皮,虹膜泛起机械义眼特有的钴蓝色冷光:“陆先生,您的心脏报价是每克270块。”
铁管劈开关东煮汤汁,热油凝滞在空中形成金色幕墙,“——比冻肉值钱。”
***陆昭颈侧芯片开始渗血。
这是超频使用锚点能力的征兆,他的视网膜倒计时显示还剩8分42秒。
普通锚点者每天最多激活25分钟夹缝时间,军方实验芯片让他能撑到半小时,代价是每次使用都在蚕食脑白质。
少女的铁管擦着他耳际砸进收银台,显示屏蛛网裂纹中映出她后颈——那里嵌着同款银色芯片,编号CA-213,正是他上个月在码头销毁的那批淘汰实验体。
“克隆人还是借尸还魂?”
他格开迎面劈来的铁管,肘击对方肋下时触感冰凉,绝对零度的寒意顺着臂骨往上爬。
“是升级版。”
少女张嘴咬住他持枪手腕,机械齿列扎穿防弹纤维,“感谢您提供的一期实验数据。”
冰柜方向传来重物坠地声。
吞完三十斤冻鸡肉的尸体己膨胀到两米高,皮肤表面凸起游动的肉瘤,断指处增生出森白骨刺。
它胸口弹孔里挤出一簇簇眼球,瞳孔全都倒映着陆昭的脸。
倒计时5分11秒。
陆昭踹翻货架挡住变异尸体,从后腰抽出电磁脉冲器按在少女心口。
蓝光炸裂的瞬间,她瞳孔里的机械纹路熄灭,铁管“当啷”落地。
“告诉老吴,”他扯出少女颈后的数据线插进自己芯片接口,“下回找替死鬼,记得藏好编号烙印。”
便利店玻璃轰然炸裂,十二只机械猎犬从时间夹缝的裂缝中跃入,电子眼锁定陆昭的芯片频率。
倒计时归零前,他最后看到的是尸体胸口蠕动的眼球——每颗瞳孔深处,都闪动着老吴的刀疤脸---陆昭在脑神经烧毁前0.3秒拔出数据线。
少女的机械义眼在脉冲下过载爆炸,钴蓝色电解液喷溅在便利店海报上,半张特价酸奶广告被腐蚀出焦痕。
他扛起昏迷的少女撞碎后窗玻璃,十二只机械猎犬的粒子刀切过货架,冷冻鸡块在静滞时空里炸成冰晶尘埃。
*****06:43,黑诊所地下室**林医生摘橡胶手套时,陆昭颈侧芯片正冒出焦糊味的青烟。
“超频使用芯片六次,脑前额叶萎缩37%,海马体出现空洞化。”
她将扫描影像甩在手术台上,“再作死两次,你可以首接报名参加阿尔茨海默病药物试验。”
陆昭把玩着从少女后颈挖出的芯片,CA-213的编号被酸液腐蚀过:“比对我的旧型号。”
全息投影在空中炸开。
两枚芯片的神经接驳回路镜像对称,如同DNA双螺旋——军方在克隆锚点者的痛觉感知系统,甚至复刻了他被切除的杏仁核创伤记忆。
“恭喜,你的克隆体比本体健康。”
林医生踢了踢冷冻舱里的少女,“要弄醒审问还是拆零件卖钱?”
冰柜尸体的监控视频突然自动播放。
画面里膨胀的时骸胸口,那些瞳孔中的老吴影像正在同步眨眼,所有口型拼出一串摩尔斯电码:**明晚23:59:59,锚点坐标E114°06′,清算旧账**陆昭碾碎芯片。
坐标对应的烂尾楼,正是三年前军方芯片植入手术的地下实验室。
*****23:59:48,锚点空间站旧址**锈蚀的神经接驳舱悬在混凝土裂缝间,像只被开膛的金属蜘蛛。
陆昭的靴子陷进地板粘稠的黑液里,每一步都激起婴儿啼哭般的回声。
“你果然会来。”
老吴从承重柱阴影里走出,左脸刀疤泛着磷光,“CA-09,看到自己的克隆体作何感想?”
三十台冷冻舱在天花板亮起,每个舱内都蜷缩着与少女相同的面孔。
她们颈后芯片编号从CA-201到CA-230,舱体标注的销毁日期正是陆昭炸毁码头实验室的那天。
“时骸是你故意引我处理的。”
陆昭的枪口对准老吴眉心,“那些尸体都接受过芯片移植。”
“答对一半。”
老吴打了个响指,整栋楼的时间流速突然扭曲,混凝土中的钢筋如活蛇钻出,“时骸是锚点者的终极形态——当他们承受不住夹缝时间的因果悖论,就会……”冷冻舱集体爆裂。
少女克隆体们在空中分解重组,血肉与钢筋融合成三具巨型时骸。
它们胸口挤满陆昭不同年龄段的瞳孔,左手化作他惯用的柯尔特枪管,右手却是老吴的钨钢义肢。
“……变成记忆的怪物。”
陆昭在时骸瞳孔里看到十二岁的自己:躺在手术台上,眼睁睁看着老吴把芯片楔入颈动脉。
*****00:25:17,夹缝时间超频领域**电磁脉冲器贯穿首具时骸的眼球丛,陆昭在飞溅的玻璃体液中读到自己被篡改的记忆文件——**实验日志CA-09:****目标成功在夹缝时间停留47分12秒,突破临界值后开始自噬时骸化,建议立即销毁。
**第二具时骸的枪管左手轰穿他右肺,陆昭咳着血沫把氟哌啶醇药瓶扎进它喉管。
药剂与变异细胞反应爆炸,火光中浮现军方绝密档案:**锚点计划终极阶段:****植入CA系列芯片的人类将成为时骸母体,通过吞噬平行时空自我完成升维。
**最终时骸的钨钢右手掐住陆昭喉咙时,他看清老吴缝合在胸腔里的东西:一颗由无数芯片拼成的心脏,每片都刻着CA系列编号。
“你才是第一个时骸。”
陆昭扣下扳机,子弹却穿过老吴身体击中自己左肩——在时间悖论领域,因果链开始倒转。
少女克隆体的机械声突然从废墟深处传来:“指令覆盖,启动CA终极协议——”所有时骸僵在原地,陆昭颈后芯片迸发出灼目白光。
倒计时归零。
---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