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为白月光挺身而出

我暗恋了顾云景三年，终于如愿以偿跟他在一起。顾云景喝多了，发消息让我去接他。

到包厢门口时，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明天接棠棠穿哪套好？

要不还是这套黑色的西装，棠棠说过希望我成熟一点。陈晚棠是他的白月光，

听到这话我毫不惊讶。可他明明是个哑巴。1我掩下满心的疑惑，调整好状态，进入包厢。

里面不再是酒气熏天，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的礼物盒子。以前只有他不喝酒，

今天喝醉的却只有他一人。或许是太高兴，他整个人醉得不成样子，

却还惦记着明天接陈晚棠要穿的衣服。我坐到他身边，拿起备好的醒酒汤喂到他嘴里，

看他迷迷糊糊睡过去，才叫了他朋友帮忙。好不容易把他弄上车，他朋友一边跟我挥手道别，

一边忍不住感叹。嫂子，顾哥对你真好，看那满屋的礼物，明天是你们的纪念日吧。

我点点头，明天是我跟顾云景在一起五周年纪念日。每到这天，不管他出差多忙，

哪怕是连夜转机也要赶回来陪我，我们会在一家固定的主题餐厅吃晚饭，

饭后一起牵着手散步回家。这么多年过去，他朋友都记住了这个特殊日子。

一个人艰难地把他扛到床上，醒酒汤喂得不少，估计过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醒来。我也累了，

他浑身酒气，我最讨厌他喝酒，以前他都会顾忌我的感受，在我身边时，

从来不会让我闻到一点酒味。我压住了满心翻涌的情绪。来到隔壁房间，

打电话预约好第二天餐厅的位置。醒来时他已经离开，桌上放着一张纸条。宁宁，

看你睡得那么香，不忍心打扰你，公司有急事我先去处理一下，厨房有热好的粥和肉包子，

记得好好吃饭，晚上见哦。我胃不好，又老是忘记吃早饭，他总会想方设法叮嘱我。晚上，

没有收到他的短信，我只好先去餐厅，服务员来提醒了好几次点餐。我看了看表，

现在已经十点，餐厅马上打烊，他应该不会来了。微信突然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头像是陈晚棠靠在顾云景肩上，笑得开心又张扬。我同意了。却不见她发消息，

我把手机放到包里，起身回家。手机振动了两下，两条消息随后弹出。

一条是顾云景在喂陈晚棠吃饭的照片，他满眼的爱意都快溢出来。

一条是满屋的礼物盒子和鲜花，陈晚棠被簇拥在中间，像个公主。没有一句话，可我知道，

她在示威。明明现在我才是他的女朋友，他怎么能就这样丢下我。

心里涌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顾云景没有发消息。一句解释也没有。

他以前明明不会这样的，答应我的事情从来言出必行。极大的落差与失望将我整个人淹没。

很晚他才回家，见我坐在床头惆怅，过来将我整个人拢在怀里。在手机上打出几个字。

对不起，宁宁，事情有点棘手，一直脱不开身。我却听见另一道不同的声音。

棠棠睡眠不好，不知道这会儿有没有睡下。晚上好像饭菜不合口味，

她才吃了那么一点点，国外的食物也不好吃，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回头得好好补补才行。

看着他紧闭的嘴，我终于确定，我能听见他的心声。我有些庆幸，

这说明我在他心里是独特的，只有我才能听见。他身上有很浓的香水味，我对所有香水过敏，

忍不住把他推开，打了几个喷嚏。看着他在一旁愣怔，我知道，他已经忘了这件事。

2我摆摆手表示没事，只是最近换季鼻子有点不舒服。第二天一早，

他好像终于想起昨天是我们的纪念日，打字说预约了中午的位置。迟来的补偿，

总比什么都没有好。我欣然前行。到了餐厅他兴致颇高地点了几个爆辣的菜，

又吩咐店员同样的饭菜打包一份带走，再额外加一份鸡汤。棠棠最喜欢这家餐厅的菜了，

待会儿趁热给她送过去，她肯定很高兴。声音又适时响起。面前的手机上却显示。宁宁，

昨天真是抱歉，快尝尝，都是你喜欢吃的。所以这么多年纪念日一直选在这个餐厅吃饭，

并不是他多么专一念旧，也是因为陈晚棠。饭菜不合口，我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

他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为了将就我的口味都吃得清淡。那些菜，全都是陈晚棠的心头好。

我看着他被辣得眼泪都出来了，满脸通红，只觉得满心的酸涩。干嘛非得要这样强求自己呢。

随后又想到，自己不也是一直强留在他身边，根本没资格嘲笑他。两个可怜人罢了。

吃完饭他先送我回家，我拉下镜子想补妆，却看见上面有一个十分明显的口红印，

想抽出湿巾擦掉。手被他大力拍开，蹭破皮出了血。你干什么？这是棠棠留下的，

说想她的时候随时可以看见。他递过来的手机上却显示。别擦，这样很好看。

我把镜子重新掰回去，揉了揉有些红肿的手。把我送到楼下他就着急走了，

明明以前都会送我上楼的。我低着头，安慰自己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眼泪却不争气地往外流。回到房间拿出药箱简单消毒，贴上创可贴，我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

过两天是我妈妈忌日，我希望他不要忘了。很快就收到回复。这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放心好啦，到时候我一定会陪你去给阿姨上香烧纸。我独自坐在妈妈墓碑前，

明明出门前再一次提醒过他的，可是没有回复，他也没有来。我不知道是看见了故意没回，

还是消息被陈晚棠删掉所以没看见。都不重要了，我也没了那么多刨根问底的精力。

拿起手机，看到陈晚棠发了一条朋友圈。她在江南的烟雨小桥上，穿着修身的月白色旗袍，

打一把青绿色油纸伞。配文是这辈子总要跟心爱的人来一趟魂牵梦绕的水乡。

照片是谁拍的，不言而喻。我收拾好东西回家，房间里空荡荡的，

我突然觉得这些年的坚持毫无意义。既然现在陈晚棠回来了，或许，我也应该走了。

手机一响，收到他的来信。明天在老宅为我祖母庆生，礼物我都准备好了，一早我来接你，

最近公司事多，我睡公司。想起他祖母我有些动容，之前我妈妈生病，

多亏她老人家愿意出手帮忙，虽然妈妈还是走了，却减轻了很多痛苦。不管怎么说，

我都该去一趟。回到家，他已经把明天要穿的衣服送过来，是一条很端庄的墨绿色旗袍。

第二天一早，他果然早早就在楼下等着，我没有坐副驾驶，而是拉开了后车门。他有些疑惑，

给我打字。怎么坐后面去了？我听见的却是副驾驶上还留着棠棠的香味呢，真好闻。

棠棠说喜欢粉色的玩偶，改天买一个摆在前面好了。还有这个坐垫，

得加一个毛茸茸的毯子才行。我想捂住耳朵，发现无济于事后索性摆烂。

只解释道昨晚没睡好，想在后面好好休息一会儿。他也没继续多问。

明明以前他都会发现我偷偷闹脾气，吃闷醋，下车过来哄我。现在只剩下敷衍。

满屋的香水味冲鼻，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天他们一直待在一起，我只能打开窗户透透气。

车子急停，他生气地关上车窗。风大，吹感冒了怎么办？

心声却是把棠棠留下的香味都吹跑了，能不能懂事一点？我不想辩驳，

只感觉身上微微发痒，伸手挠了挠，立马就是一片刺眼的红。到了老宅，

他从车里拿出一个礼盒放到我手里。其实我给老太太单独准备了礼物，

不过此时也不想拂了他的面子，只能伸手接过。刚进大厅坐下，余光就瞥见一个不速之客。

3陈晚棠穿着跟我一模一样的衣服，笑吟吟地走过来。在场已经有不少人在我俩之间打量，

都一副看戏的表情。这件衣服衬得陈晚棠皮肤更加白皙，明艳大气，在我身上却有些老气。

周围开始讨论。他们谁是顾哥哥的女朋友啊？我怎么有些眼花了。以前是杨昭宁，

现在，可就说不准了。在顾云景亲自过去迎接她的时候，讨论声更大，

我一个人在角落愈发无地自容。他带着陈晚棠坐到自己身边，我则在桌子最边缘的地方，

不知道的，确实会以为他们才是一对。好像，我才是那个不速之客，多余的人。

陈晚棠对他祖母说了一大段祝福语，接着又递上一个精致的盒子，

里面是一条品相极好的翡翠佛头项链。顾奶奶，听说您信佛，

这是我们上次去灵隐寺特意替您求的，大师开过光的，保佑您呀，长命百岁，心想事成。

顾云景还陪她去灵应寺求佛头，估计就是为了今日，当真是用了心的。

顾祖母被她哄得开心极了。这时有人小声嘟囔。声音不大，落到人耳朵里刚好能够听清。

角落里那个人怎么回事啊？大家都送过礼了，她是想来蹭饭吗？

真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学别人穿衣服就算了，却没人家那气质，东施效颦，

小丑跳墙。你看她脖子上那一块块红斑，不会是有什么传染病吧，真晦气。

在众人的注视中，我只能抱起顾云景准备好的礼盒走上前。顾奶奶，祝您生辰快乐。

礼盒打开，里面全是用过的避孕套。我脑子空白了一瞬，仿佛有电流穿过全身，一阵战栗，

手控制不住地将盒子扔在地上，我转过头死死地盯着顾云景。

他此时正歪头认真听陈晚棠讲着什么，当然看不见我。只有陈晚棠冲我挑了挑眉，笑得肆意。

他奶奶拉过我的手打圆场。肯定是哪个孩子不懂事，把礼物调换了，没事，

快去坐下吃饭吧。我跟奶奶说确实是被人掉包了，我这就去车上重新拿。

刚想迈步就看见陈晚棠桌子面前摆着的礼盒，正是我给顾奶奶准备的礼物。我往后倒退几步，

几乎稳不住身形。顾奶奶安慰我。不用在意这些虚礼，

你们能抽时间来陪陪我这个老太婆呀，我就已经很高兴了，不用折腾，快去吃饭吧。

魂不守舍地回到座位，我已经听不见周围人的嘲笑声，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

机械地咀嚼进食。不知不觉间喝光了前面所有的酒，脑子昏昏沉沉的，有点想吐，

我起身前往厕所。刚关门，就听门外传来暧昧的喘息声，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

每每顾云景在床上意乱情迷地亲吻我时，就会发出这样旖旎的声音。棠棠，我真的好爱你，

你离开的这些年，每每想到你，我都会狠狠折腾杨昭宁。谁叫她和你长得那么像，

关了灯，我就会暗示自己那是你。声音止不住地钻进耳朵，无论我怎样用力地摇头，

都无法摆脱。我在心里祈求，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觉得更加恶心，止不住地干呕，

只能惊讶地捂住嘴，又觉得好像一切理所当然，本该如此。

我看见陈晚棠的头像时就觉得我们长得有七八分像，原本还自我麻痹不是这样，

顾云景不会是这种混蛋。是因为喜欢我才和我在一起，而不是因为我是某某人的替身。

如今事实真真切切摆在我面前，我才不得不承认。他原本就是喜欢陈晚棠的，

是我钻了空子霸占他五年。无力感铺天盖地从四周涌来。都该结束了。

4出来后众人早已散场，顾云景开车送陈晚棠回去，我在心里自嘲，怕是早就忘了我的存在。

也是，都有了陈晚棠，哪还会记得我杨昭宁呢？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

我想起最开始见到顾云景，是他和顾奶奶来医院做义工，我从来没见过长得那么好看的小孩，

忍不住上去拉他的手。他却一把把我推倒在地，我被吓哭了，顾奶奶温柔地扶我起来，

呵斥他不许调皮。我带着他们来到妈妈住院的病房，或许是从穿着看出了我们经济窘迫，

她主动提出可以支付我妈妈剩下的治疗费用。我无法忽视妈妈眼里蹦出的希望和感激，

可惜妈妈病得太重，已经说不了话。我知道妈妈想说什么。小小的我跪在他们面前磕头。

谢谢您，您会长命百岁的。手机又开始振动，我有些烦躁，直接关机。

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联系，我只想回家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顾云景还是不在。

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这些年顾云景送的礼物全被我装在一个收纳盒里，

我把他们扔到楼下垃圾场。礼物盒子散落一地，全部变得脏兮兮的，就像我一样，灰扑扑的。

这才打开手机，看见他给我发了几十条道歉的消息，最后一条是一分钟前。宁宁，瘦肉粥，

虾仁玉米青豆，凉拌素锦，送到办公室。最后一次了。切菜时有些心不在焉，

刀在手背上切了一个大大的口子，反应过来时，菜板上已是一大滩血。随意包扎好伤口，

我拿着装好的饭盒开车前往公司。刚进公司门口，就发现周围全是探寻的目光，

人群里藏不住的窃窃私语声。你看，她怎么来了？谁知道呢，上赶着找虐呢。

人家顾总都带着新人光明正大进公司了，这位呀，多半是来求和的吧。

估计八九不离十，你看她还拿着饭盒，真以为自己手艺多好呢。这些人惯会察言观色，

以往顾云景待我好时，他们从来都是笑脸相迎。我垂下眼眸，坐电梯径直来到顶楼。

到了办公室门口，却被他的助理拦下。杨小姐，顾总吩咐过任何人不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