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豪酒店的水晶吊灯将整个宴会厅映照得如同白昼，虞昕薇站在酒店旋转门外深吸一口气，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手包上的珍珠扣。
今晚是虞氏集团二十周年庆典，也是父亲打算将她"推销"给建峰集团王志远的相亲宴。
"大小姐，董事长己经问过三次您到哪儿了。
"司机老陈小心翼翼地提醒。
虞昕薇透过玻璃门瞥见宴会厅内觥筹交错的人影，红唇勾起一抹冷笑："急什么，让那老色鬼多等等才好。
"她抬手看了眼腕表——故意迟到西十五分钟，足够让王志远坐立不安了。
手指轻抚过耳垂上的钻石耳坠，这是母亲留下的遗物，每次重要场合她都会戴上，仿佛这样就能汲取些许勇气。
推开宴会厅大门的瞬间，虞昕薇调整表情，扬起标准的社交微笑。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清脆声响让近处的几位宾客转过头来，紧接着，如同多米诺骨牌效应般，整个宴会厅的交谈声逐渐低了下来。
"那就是虞家大小姐？
""听说上周刚把自家商场总经理骂哭...""长得是真漂亮，就是脾气..."细碎的议论声飘进虞昕薇的耳朵，她置若罔闻，挺首腰背向前走去。
火红的Valentino高定礼服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后背大胆的镂空设计露出优美的脊柱线条。
这身打扮是她精心挑选的——既足够惊艳全场，又明明白白告诉王志远：你不是我的菜。
"昕薇！
"虞鸿振快步迎上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怎么才来？
王总等很久了。
"虞昕薇漫不经心地扫了眼父亲身后那个秃顶凸肚的中年男人，对方正用令人作呕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
"路上堵车。
"她随口敷衍，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指尖轻触杯壁立即皱眉，"温度高了至少两度，换一杯。
"侍者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虞鸿振连忙打圆场："差不多就行了，先来见见王总..."虞小姐对香槟很有研究？
"王志远凑过来，一股浓重的古龙水味混合着口臭扑面而来。
虞昕薇后退半步，强忍反胃："比不上王总对女人的研究，听说您上个月刚给第三任前妻加了赡养费？
"王志远脸色瞬间铁青，虞鸿振一把抓住女儿的手腕："昕薇！
""我去招呼其他客人。
"她甩开父亲的手，转身时裙摆划出凌厉的弧度，留下一脸尴尬的虞鸿振和面色阴沉的王志远。
宴会厅另一端，祁子琛倚在落地窗边，修长的手指轻晃着水晶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在灯光下折射出迷人的光泽。
他今晚本不打算出席这种社交场合，但虞氏集团近期在城南的那块地皮引起了他的兴趣。
"那就是虞鸿振的独女？
"祁子琛眯起眼睛，目光追随着那团移动的火焰。
助理方杰顺着老板的视线望去："虞昕薇，26岁，哥大毕业，虞氏集团挂名副总裁但基本不参与实际管理，社交媒体粉丝超百万，以作出名。
上周刚因为嫌弃专柜镜子显胖，让商场连夜更换了所有试衣间镜子。
"祁子琛唇角微扬："看来虞鸿振把女儿宠坏了。
""据说是因为母亲早逝，虞董愧疚补偿。
"方杰压低声音，"不过虞氏最近资金链紧张，虞董急着找靠山，所以才..."话未说完，一阵骚动打断了他的话。
只见虞昕薇正对着一个年轻侍应生大发雷霆："我说了要换一杯！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侍应生手足无措地道歉，周围宾客纷纷侧目。
祁子琛注意到女孩虽然语气尖锐，但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像只虚张声势的猫。
"我去看看餐点。
"祁子琛突然放下酒杯，朝争执中心走去。
方杰瞪大眼睛——自家老板最讨厌这种无聊纷争，今天怎么转性了？
祁子琛刚走近，就听见"咔嚓"一声脆响——虞昕薇的细高跟鞋跟卡在了地板缝隙中，她身体猛地一晃，手中的香槟杯脱手飞出。
时间仿佛慢放，祁子琛一个箭步上前，右手稳稳接住坠落的酒杯，左手扶住虞昕薇的纤腰。
刹那间，他闻到一股清冽的茉莉花香，混合着淡淡的柑橘调，莫名让人想起初夏的阳光。
"放开！
"虞昕薇反应过来，猛地推开他，却不料另一只鞋跟也应声断裂。
她失去平衡向后倒去，情急之下抓住最近的支撑物——祁子琛的领带。
"嘶啦——"意大利真丝领带在她手中断成两截，祁子琛的衬衫扣子崩开两颗，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
虞昕薇跌坐在地，红裙铺展开来像一朵凋谢的花。
她抬头正对上祁子琛居高临下的目光，男人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
"虞小姐，"祁子琛慢条斯理地蹲下身，与她平视，"第一次见面就解我领带，是不是太心急了？
"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轻笑。
虞昕薇耳根发烫，一把抓过侍应生托盘上的红酒泼向祁子琛："无耻！
"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男人轮廓分明的脸庞滑下，滴落在雪白的衬衫上，如同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全场倒吸一口冷气——祁氏集团掌门人祁子琛，商界闻名的"冷血阎罗"，何时被人这样当众羞辱过？
祁子琛不慌不忙地从口袋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着脸，动作优雅得像在参加品酒会："1982年的拉菲，用来泼人可惜了。
"虞鸿振挤进人群，脸色惨白："祁总，小女不懂事，我代她向您道歉！
昕薇，快...""不必。
"祁子琛抬手制止，目光始终锁定虞昕薇，"虞小姐的...热情，我领教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突然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说完，祁子琛转身离去，围观的宾客自动让出一条路。
方杰匆忙跟上，递上备用外套，却被祁子琛抬手拒绝。
"查一下虞氏最近的资金流向，"祁子琛压低声音吩咐，"特别是他们在南城那个项目。
"方杰诧异："您真要对付虞氏？
因为一杯红酒？
"祁子琛回头，远远看了眼正在被父亲训斥的虞昕薇。
女孩倔强地仰着下巴，眼眶微红却不肯低头，像只受伤却仍要龇牙的小兽。
"不，"他轻声道，"因为那只小野猫...很有意思。
"宴会厅另一端，虞昕薇甩开父亲的手："别碰我！
""你知不知道祁子琛是什么人？
"虞鸿振压低声音，额角青筋暴起，"祁氏集团掌控着半个城市的经济命脉！
他一句话就能让我们虞氏死无葬身之地！
"虞昕薇冷笑："所以呢？
要我跪着去道歉？
""你！
"虞鸿振气得浑身发抖，"从今天起，你的卡全部停掉，别墅钥匙交出来，自己滚去公寓住！
什么时候学会做人，什么时候再回来！
"虞昕薇二话不说摘下手上的钻石戒指扔给父亲："谁稀罕！
"说完，光着脚拎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向出口。
走出酒店，夜风拂过发烫的脸颊，虞昕薇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她摸出手机，拨通了唯一能倾诉的号码："妙妙，出来喝酒。
"半小时后，Muse酒吧VIP包厢。
"你把红酒泼在祁子琛脸上？
"林妙妙一口莫吉托喷了出来，"天啊昕薇，你知道多少企业被他整到破产吗？
"虞昕薇灌下半杯龙舌兰，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烧到胃里："那又怎样？
他先非礼我的！
""据在场的小王说，明明是你差点摔倒，人家扶了你一把..."林妙妙弱弱地指出。
"谁要他假好心！
"虞昕薇又倒了杯酒，"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笑话一样..."酒液在杯中摇晃，恍惚间她又看见祁子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奇怪的是，回想起来，那目光中除了戏谑，似乎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兴趣？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高跟鞋不适合你，下次试试平底鞋。
——R虞昕薇盯着屏幕，酒醒了大半。
他怎么会有她的号码？
这个"下次"又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
"林妙妙凑过来，随即瞪大眼睛，"哇哦，看来有人被冷血阎罗盯上了..."虞昕薇锁上屏幕，心跳莫名加速："无聊，肯定是发错了。
"可她清楚地知道，这不是发错。
一场始于红酒与高跟鞋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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