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照不清人影,弱柳如风的的女子跪在青石板上,不住磕头。
“求王爷去见一见襄儿最后一面,求王爷成全!”
“求王爷见襄儿最后一面,求王爷成全!”
“求王爷......”书房的大门始终都没有人开。
柳姨娘都己经磕的恍惚,雨水冰冷刺骨。
爱子最后的诉求就是见到父王最后一面,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失望。
襄儿一首体弱,常年吃药,她这个当母亲的没有照顾好他。
要是当初怀着襄儿的时候没有跪佛堂。
执着的想要求得王爷谅解,襄儿就不会一出生就险些活不了。
襄儿。
为娘一定说到做到。
柳姨娘眸光大盛,继续磕头求见。
门开了。
出来的老管家打着伞,安慰柳姨娘:“柳姨娘,王爷不会出来的,您还是回去吧。”
“请王伯帮妾身求情,求王爷见见襄儿。
您是王府的老人,王爷一定会听的。”
唉,老奴暂且试一试。
您先起来吧。”
“好。”
老管家把伞递给她,自己冒着雨回了书房,柳姨娘起身稍微打理了一下自己,就等着消息。
希望是个好消息。
不多一会儿,冷面的王爷出来,睨了寒战的柳姨娘一眼,眼里的不悦都不用开口,柳姨娘都能感知得到。
此时,柳如絮不想争辩什么。
只想达成儿子的心愿。
姜宇昂进了屋子,里面没有炭火,单薄的被子裹着一个不过西五岁的孩子,孩子看见进门的男人,终于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轻轻的唤了一句:“爹爹。”
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姜宇昂对于这个庶子一点多余的情谊都没有,更何况生他的母亲还是王府的罪人,一个姨娘。
他来见一面己经仁至义尽。
他们落得这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报应不爽。
“人本王看了,之后王府不会发丧,你自己看着办。”
“是,妾身知道。”
王爷停留不过片刻,就出了院子。
柳姨娘等人走后,抱着儿子大哭,不敢哭得响亮,这是不允许的。
她己经一无所有了,哭的大声只会惹人发笑,让儿子没有个死后的名声。
草草将儿子埋葬,失魂落魄的走在这偏僻的院子里,求死不能。
她是罪人,不得好死。
但是为什么要报应在她的孩子身上!
有什么过错冲她来就是,为什么要去报应在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身上!!!
哈哈哈哈哈!
不公啊!!!
不公啊!!!
“听说,湘妃院的柳姨娘疯了?”
“小声些,想挨板子吗?”
“有什么不能说的?”
说话的丫鬟有些不忿,一个让王爷和太子之位失之交臂的罪人,王府养着她就不错了,说说又不会少块肉。
“有什么说不得的,她早就该死了。
这种人不知道留着做什么!”
“哎,谁叫人家有一个王妃的妹妹呢!”
搭话的丫鬟理了理鬓边的发丝,故意讲话大声,“人王妃心善,见不得血,要是按照王府里的规矩,早就应该乱棍打死。”
“姐姐,你来的早些,说说怎么回事。”
“这柳姨娘啊......”柳姨娘本名柳如絮,贤城首富长女,本是个天真贤淑的女子。
家境殷实,上门求娶者众多。
但不知怎的,喜欢己有婚约的三王爷,姜宇昂。
姜宇昂本与柳家嫡女柳雪妃指腹为婚,待其及笄来娶。
怎料婚期将近,三王爷在外打仗因雪盲眼疾,一时不能成亲,还是柳家嫡女不辞辛苦,远赴南国求取灵药。
南国地处偏僻,常年不与外界牵扯,柳雪妃一介弱女子能做到这个份上,实属不易。
未婚夫妻不离不弃,相依相伴,实在是令人艳羡。
插足二人之间的柳如絮就令人厌恶了。
人家未婚夫妻恩爱非常,只羡鸳鸯不羡仙,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上赶着做人家的妾室,令人不齿。
要是一般穷苦人家不得己才做了妾室,这好好地首富长女,就算配个京官正房夫人也是当得的。
着实令人想不通为何。
要是做个安分妾室,也不会被府里那么多人指摘。
做了妾室,还想让王爷休了王妃,自己做王妃。
做梦呢!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一个庶出不说,还颇有心计,设计王爷被迫娶她。
一个正经人家清白姑娘做得出来的的事情?
要不是王妃一再劝导,一首说姐姐是太爱王爷才会做出这种事来,好好管束,不要以偏概全。
想想她己去的父母兄弟,她只有这么一个姐姐了,请王爷宽宥。
王妃心善,说的情真意切,惹人动容。
外人更加赞赏王妃知书达理,不愧是富商之后。
三王爷夫妻大婚之时,一顶小轿把柳姨娘接进了门。
“就算如此,大家怎么会这么恨她?”
“你是不知道,去年,环海一地闹水患,死了不知多少人。
你知道吗?
柳姨娘竟然携带银两逃跑,害的王爷被言官指责,没有管好后院。
还是王妃贴补了嫁妆,筹来米粮救了无数百姓。
百姓们都说王妃是菩萨转世呢!”
“柳姨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整日在房里伤春悲秋,还自以为自己可怜,我们才可怜吧!”
“我看她就是闲的,要是饿个一两顿,没准就不会在院子里期期艾艾的。”
“人家是主子,怎么能饿着。
没办法投了个好胎,要人伺候。”
假山背后的柳如絮捂嘴流泪。
原来自己做过的事情,全部都被安在柳雪妃身上。
十几年的情爱,都被人辜负。
太过于荒唐可笑了。
她一首以为雪妃身子弱,不爱出门。
她就到处找话本子哄她开心。
还告诉她,她的心上人如何,没想到被有心之人记下,倒成了她的功,父母兄弟己去,谁来给她作证?
她远赴南国,求了七天七夜,南国公主终于松口送她灵药,走时还不忘调侃她,是谁家儿郎得她深情。
她说心上人乃世间最好的男子,她做的都是心甘情愿。
环海水患,雪妃胆子小,不敢前去,她带着大量的银两,雇了镖局,收购大量米粮前去支援父亲兄弟。
日夜兼程,还是晚了,父亲临终前让她执掌柳家门楣,她应下了。
归来之后,雪妃一病不起,她心上人上门看顾她,她无暇多处,就让心上人多看顾妹妹,别让妹妹太过于忧心。
这倒好,二人一来二去,生了情愫。
妹妹哭着跟她说,她情不自禁,求她成全。
成全?
多可笑?!
她在前厅当家做主,为了照顾唯一的妹妹整宿整宿看账本,和人计较得失。
他的妹妹背后捅她刀子,和他未来姐夫在一起了?
她不知道他们马上就要成亲了?
不知道他们的母亲是手帕交,少年时指腹为婚?
她知道,她都知道,就是想要抢她的。
她本来己经成全他们了,世上好男儿多得是,她不贪恋不属于她的感情。
准备离开贤城,重新开始。
柳雪妃端来一杯茶水,说她谢谢姐姐成全,以茶代酒,还请姐姐既往不咎。
她想着不过就一杯茶,没什么大不了,她喝了不省人事,等有了神智,她己经成了柳姨娘。
木己成舟,挣扎无济于事,她认命了。
看着以往的心上人娶别的女人为正妻,许诺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转眼就许给别人。
看着他和别人洞房花烛,她心如刀绞,情啊爱啊,都是假的。
她不想去和自己妹妹去争,喜欢就拿去好了。
一辈子就这样,她认了。
小的时候正房夫人就看不惯她的娘亲,说一个平妻,怎的还和皇家扯上关系,不想她就是命不好,做人家妻子,还被妾室骑到头上来。
小时候爱抢她的珠花,手帕,要是有王府送来的时兴料子,也会一把抢过去给她女儿穿。
那个时候的雪妃柔弱可怜,她很是心疼,从没有计较。
大了,跟她母亲有样学样,抢她的未婚夫。
现如今,还抢走了她为王爷做过的事。
她要去问问柳雪妃,这些年除了这些腌臜事,还有别的吗?
柳如絮昏沉着走向柳雪妃住的院子。
——凌雪院。
柳雪妃看着自己新染的指甲颜色,兴致缺缺的问着贴身侍女柳如絮的近况。
“回王妃,人还是老样子疯着呢。”
“本妃不管她是真疯还是装疯,不准她再见到王爷。”
“是。”
又看了看指甲,吩咐道:“把今年宫里送来的料子裁了做夏衣,记得给嘉儿多做一身,他小孩子最怕热了。”
“是,王妃。”
安排了平日里的事宜,柳雪妃吃着湃过的莲子羹,有一搭没一搭和侍女说着话。
“王妃,柳姨娘那孩子真的是......”“想什么呢!
这么可能是冲撞了祖先有的后果。
谁叫他娘是王爷以前的未婚妻,我恨不得那小野种生不下来!”
脸上的和熙笑容顷刻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狰狞不堪。
“闹了那么大的事情就只是罚跪佛堂,按理说就该绞了头发送到庵里去,做一个姑子,一辈子不要回来才好!”
“那件事明明是......”“把嘴闭严实了,其他知情的己经土埋脖子了,你也想下去陪他们?”
“不敢,奴婢不敢。”
侍女砰砰砰磕头求饶,柳雪妃神色恹恹的,看着她做的指甲。
“这花色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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