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落水暴雨把柏油马路浇成了黑镜子,陈二狗蹬着三轮车在积水里拧成个"S"形。
外卖箱里三份黄焖鸡跟着颠簸哐当响,手机在裤兜里震第五回了——准是那个备注"不要葱花"的顾客在催单。
"赶着投胎啊!
"陈二狗抹了把糊住眼睛的雨水,车头猛地往右一歪。
路灯照见桥墩底下有个黑影在扑腾,灰白头发在水面忽隐忽现。
他刹住车才看清是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枯树枝似的手正扒着青苔滑溜的河沿。
手机"嗡"地又震,电量图标红得刺眼。
陈二狗啐了口唾沫,甩开雨衣就往桥下冲。
河水裹着烂菜叶直往鼻孔里钻,他拽住老太太后襟时,脚底鹅卵石突然打滑。
"咕咚"一声,后脑勺磕在硬物上。
最后瞧见的是三轮车把手在雨幕里晃悠,车尾红灯像粒将熄的烟头。
再睁眼时掌心扎着稻草,霉味混着血腥味往喉咙里钻。
陈二狗一骨碌坐起来,脑仁突突地疼。
青砖佛龛上供着半边泥菩萨,铜烛台里凝着坨黄蜡,自己身上那件美团外卖衫变成了粗布短打。
"后生莫动。
"苍老声音惊得他汗毛倒竖。
灰白胡子老头蹲在火堆旁捣药,补丁摞补丁的葛布长衫被火苗舔得发亮。
陶罐咕嘟冒着热气,铜盆里泡着染血的布条。
陈二狗张了张嘴,喉咙像塞了把沙:"这是......""老朽李济仁,采药回来见你漂在芦苇荡。
"老头递来豁口陶碗,褐黄药汁晃出圈圈涟漪,"喝了吧,驱寒的。
"手指触到碗沿时,胸口突然发烫。
陈二狗摸出块青玉佩——这是老爹临终塞给他的,说是陈家传了五代的物件。
此刻玉佩烫得像刚出锅的烧饼,里头那抹血丝竟在缓缓游动。
门外传来马蹄踏水声,李济仁起身撩开茅草帘。
陈二狗顺着缝隙望出去,青石板路上跑过辆黑漆马车,车辕挂的灯笼映出个"周"字。
赶车汉子蓑衣下露出半截皂色官靴,和他去年在古装剧里瞧见的一模一样。
"敢问小哥尊姓大名?
"李济仁转着手里银针,针尖在火光里闪了闪。
陈二狗盯着老头拇指上的老茧,那形状和他送外卖握车把磨出来的茧子位置分毫不差。
湿衣裳烤出的白汽模糊了视线,他哑着嗓子答:"叫我二狗就成。
"夜风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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