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季来信老林缩在茶馆最暗的角落，驼背在墙上投出个问号般的影子。
茶碗里泡着第三道陈年普洱，褐色的茶汤表面结着层盐壳——这是进山人防瘴气的土法子。
窗外雨帘把青石板街洗得发亮，却冲不散空气里腐烂木头的霉味。
"林师傅，您的急信。
"跑堂小六子隔着八仙桌抛来个牛皮纸信封，油乎乎的手指在围裙上蹭了又蹭。
横梁突然传来铜铃声，那串挂了三十年的驱邪铃铛疯狂摆动，刻在铜铃内壁的净天地咒经文簌簌往下掉锈渣。
老林右腿胫骨像被铁钳夹住似的疼起来。
二十年前那个雨夜，血尸的指甲就是顺着这个位置扎进去的。
他摸出三枚特制铜钱，康熙通宝的"熙"字都刻意磨掉了末笔，这是当年摸金校尉传下来的规矩。
信封裂口处渗出暗红，老林嗅到熟悉的土腥味，混着墓砖缝隙特有的白膏泥气息。
桑皮纸上的毛笔字歪斜如蚯蚓："龙抬头时，九蛇归巢"，纸角粘着片带弧度的硬物。
当辨认出那是半片人指甲时，房梁上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十八只肥硕的老鼠排成三列纵队跌落桌面，暗红眼珠直勾勾盯着西南方。
最诡异的是它们落地时都保持着站立姿势，细爪插进竹篾编的桌垫，像极了湘西赶尸匠钉在僵尸脚底的桃木桩。
"造孽啊！
"老板娘尖叫着摔了铜壶。
老林抄起茶碗泼向鼠尸，陈茶接触尸体的瞬间腾起青烟，空气中弥漫起焚烧犀角的臭味。
他颤抖着撕开信封内侧，暗黄夹层里掉出张泛黄的照片——二十年前考古队的合影，所有人脖颈处都被红笔打了叉，唯有他自己的影像正在缓慢消融。
雨幕中传来苗银铃铛的脆响。
穿靛蓝土布衣的姑娘跨过门槛，银项圈上的蜈蚣暗纹在幽暗里泛着冷光。
她身后跟着个满脸麻子的矮胖子，后腰别着的洛阳铲还沾着新鲜红土。
"林叔，黑市有人悬红五十万找这个。
"矮胖子咧开金牙，匕首挑着张皱巴巴的拓片拍在桌上。
拓片边缘的九头蛇图腾正与信封朱砂印记完全重合，蛇眼位置渗出细小的血珠。
老林摸到藏在绑腿里的摸金符，符上镶嵌的狼牙突然变得滚烫。
檐角铜铃齐声炸裂，碎铜片雨点般砸进天井。
戴银项圈的苗女突然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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