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棠的十九岁生日蛋糕在手机屏上炸开血色烟花。
她划开微博特别关注推送，指尖悬在“温棠掌掴同组男演员”的热搜词条上，奶油草莓从叉尖滚落，在Valentino高定裙摆洇开一团污渍。
化妆镜里倒映着经纪人陈姐铁青的脸，美甲上的碎钻刮过平板电脑，发出刀片剐蹭玻璃的锐响。
“三小时，转发破十万。”
陈姐把平板摔向镶嵌着施华洛世奇水晶的蛋糕台，首播间切片视频开始循环播放——画面里温棠扬起的手掌擦过男演员脸颊，后期配上清脆的耳光声，“对家连你指甲油反光都P成了凶器。”
落地窗外应援屏正在轮播生日祝福，LED蓝光浸透温棠蜷缩的指节。
她忽然想起昨天收工时，那个叫周慕雪的女演员笑着递来的护手霜，柑橘香里混着丝若有若无的松节油味。
“剧组要换角？”
温棠用镊子夹起蛋糕顶端的翻糖王冠，糖霜簌簌落在热搜截图上。
王冠内侧用金粉写着“内娱第一甜妹”，此刻像道讽刺的疤痕。
陈姐从鳄鱼皮包里抽出合同，纸页擦过温棠锁骨时带起战栗。
“《夏日方程式》男二号，明天进组。”
她点燃细支香烟，火星在“反串出演”的条款旁灼出焦痕，“导演要搞什么沉浸式首播教学，你扮成男大学生进实验班。”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温氏集团法务部的消息连环弹出。
温棠瞥见母亲助理的冷硬措辞：“夫人说的话剧《荆棘鸟》选角，您不必再试。”
她扯开珍珠项链，浑圆的珠子蹦跳着滚入合同夹缝。
去年中央剧场试镜时评审的私语突然穿刺耳膜——“这么甜的脸，怎么演得出火烧教堂的绝望？”
“我签。”
温棠咬破指尖，在乙方签名处按下一枚血指印。
殷红顺着“必须配合节目组进行24小时校园首播”的字样蜿蜒，像条吐信的蛇。
陈姐的香奈儿外套消失在电梯口时，壁挂电视正播放午间新闻。
“三年前《暗河》剧组爆炸事故失踪的武替演员家属再次上诉……”女主播的声音被电梯提示音切碎，温棠鬼使神差凑近屏幕，暂停画面里闪过半张烧伤诊断书，患者姓名栏写着“陆星晚”。
手机突然弹出视频邀请，备注“陆医生”的窗口在掌心震动。
温棠指尖发颤地划过接听键，镜头里出现缠着佛珠的修长手指，那人腕骨内侧的烫伤疤痕与诊断书影像重叠。
“温小姐，您去年在慈心医院的体检报告有处异常。”
低沉的男声带着金属器械碰撞的轻响，“方便面谈……”温棠猛地切断通话。
梳妆台抽屉最深处，银色锁骨链在黑暗中泛起冷光。
她摩挲着链坠刻的“20170305”，落地窗外应援屏恰好切换到电影《暗河》的宣传片段。
烈焰吞没教堂的瞬间，替身演员后颈的蔷薇胎记在火舌中一闪而过。
手机再次亮起，陌生号码传来张泛黄的照片。
扎着马尾辫的少女在《暗河》剧组打板，她回头笑的刹那，温棠在镜中看见自己惊惶的脸——照片里的女孩，眉眼与自己有七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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