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消毒水残留的气息涌入鼻腔，江临将战术目镜推上额头，电子屏幕上跳动的猩红数字让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精神污染指数287，还在攀升。
"耳麦里传来李响颤抖的声音，"江哥，这和我们训练时遇到的二级收容物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江临的军靴碾过破碎的瓷砖，月光从破碎的穹顶倾泻而下，在走廊地面积水处折射出诡异的血光。
这座始建于民国三年的仁和医院，此刻正像某种活物般在黑暗中蠕动。
墙皮剥落处渗出暗红色黏液，沿着墙缝缓缓爬行，在江临的手电光下泛着珍珠母般的光泽。
"闭嘴。
"他压低声音，战术手套擦过腰间特制枪械的握把，"记住手册第三条，恐惧是收容物最好的养料。
"话音未落，整条走廊突然剧烈震颤。
李响的惊叫被某种黏稠的吞咽声截断，江临猛然转身，只见新人的身影正在被走廊尽头的黑暗吞噬——那团阴影呈现出沥青般的质感，表面浮动着成千上万张扭曲的人脸。
"别信手..."李响最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战术目镜啪嗒一声掉在积水中，镜片裂纹间渗出淡蓝色电解液。
江临的瞳孔骤然收缩。
战术目镜的警报声在耳畔炸响，精神污染指数瞬间突破500大关。
那团人面阴影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数以百计的苍白手臂从黑暗深处伸出，每根手指末端都生长着布满利齿的口器。
"去你妈的收容手册！
"江临扯下疯狂报警的战术目镜，右眼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剧痛。
视野中的世界开始剥离表层，他看见阴影核心处跳动着一枚暗金色光点——那是所有收容物都具备的"神性节点"。
身体比思维更快。
钨钢匕首从袖口滑落，刀身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弧。
当锋刃刺入光点的刹那，整栋建筑发出垂死巨兽般的哀嚎。
那些扭曲的人脸开始融化，像是被泼了强酸的蜡像，在滋滋作响中化作腥臭的脓水。
江临跪倒在污秽中剧烈喘息，右眼流下的血珠滴在积水里，荡开一圈圈妖异的金红色涟漪。
他摸到李响的战术目镜，镜片上残留的影像让他浑身发冷——在生命最后一刻，李响的虹膜里倒映着的，分明是江临自己右眼中流转的血色纹路。
"特别调查员江临，请立即解除武装。
"冰冷的女声伴随着齿轮转动的轻响从头顶传来。
江临抬头望去，穹顶破洞处悬停着三架鹞式无人机，猩红的瞄准激光在他胸口织成死亡网络。
月光突然变得刺目，他这才发现夜空中悬着两轮月亮——一轮皎白，一轮猩红。
当沈昭踩着军用长靴踏进废墟时，粘稠的血浆正顺着江临的作战服下摆滴落。
她银灰色的机械义眼扫过满地狼藉，在战术平板上快速输入指令："目标己控制，申请启动三级记忆清除程序。
""等等！
"江临挣扎着举起李响的战术目镜，"你们早就知道这里有神性节点对不对？
这次任务根本是..."高频电流的嗡鸣打断了他的质问。
沈昭的机械左臂弹出两柄螳螂刀，纳米刃口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冷光："根据《终末收容条例》第17条，接触神性污染超过300阈值的个体，视为不可逆变异体。
"江临突然笑起来。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露出犬齿尖利的笑容："执行官小姐，你的机械心脏也会因为杀人而加速跳动吗？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匕首掷向沈昭面门，身形却朝着反方向疾退。
金属碰撞的火星照亮了沈昭瞬间冷冽的眉眼。
螳螂刀精准劈开飞刃，但本该逃向出口的江临却出现在她身后三米处的承重柱旁——那里有块正在渗血的墙砖。
"果然。
"江临染血的手指按在墙砖表面，砖缝中立即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暗金色纹路，"整栋建筑都是活的，你们在饲养收容物！
"沈昭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刚要动作，地面突然剧烈震颤。
无数血管般的肉须破土而出，天花板开始分泌强腐蚀性黏液。
江临趁机撞碎彩绘玻璃翻出窗外，夜风裹挟着海腥味扑面而来。
他在坠落中摸到胸前口袋里的青铜残片——那是三天前在旧货市场淘到的古怪物件，此刻正散发着灼人的热度。
身后传来建筑物崩塌的轰鸣，以及沈昭冷硬的命令声："目标己确认觉醒终末之瞳，启动全球追缉协议。
"血月的光芒突然大盛。
江临重重摔进灌木丛时，听到脑海深处响起古老的低语："弑神者，你终于听见命运的敲门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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