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是一名保险业务员，你们懂的，现在保险行业不好做。
现在社会，通货在膨胀，工资涨的速度却远远跟不上。
大家兜里钱就这么多，与其给虚无缥缈的意外作保障，不如给晚饭加个蛋来得实际。
程明也是这么想的，他对自己工作毫无热情，机械式重复找顾客，然后被拒绝，死乞白赖，最后被臭骂西个步骤。
虽然对这份职业发展一片灰暗的工作厌恶，甚至讨厌，可偏偏又离不开。
三流大学毕业至今己近十年，他有想过换一份兴趣所在的职业，比如画家。
车贷房贷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别做梦了，回到现实吧。
程明经常感慨，人生了无生趣。
同事们经常调侃道，“程明，你比我爸更像他这个年龄段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
出生即是巅峰的土著少爷们，又哪里懂得他们外地人的想法，对于这些调侃，程明嗤之以鼻。
即使对工作提不起丝毫热情，可程明的业务能力在同事之间还算有口碑。
遇到棘手的案子，部门经理总会第一时间想到程明。
“魏凡盛畜生啊！
还是人吗？
让我干这活？”
程明今天的工作不是上门推销保险，而是到‘张小园’家核实情况。
张小园前年购买了意外险，在今年六月的时候，意外坠楼，香消玉殒。
程明口中的畜生魏凡盛，让程明过来，将张小园的死定性为自杀，这样可以为公司省去一大笔赔偿金。
程明很奇怪，魏畜生为什么要给公司省钱？
公司是他家的还是有他股份？
他想拒绝，这种丧良心的活绝对不能接！
他义正言辞走到办公室。
慷慨激昂痛骂资本家不是人。
魏凡盛淡然从办公桌抽屉里抽出一沓红红的money，并承诺事成之后，还有十万！
程明拿起钞票，没有一丝犹豫，立刻转身离去。
出门之际，还不忘关上魏凡盛办公室的门。
一句“大人你瞧好吧”回荡在豪华的办公室中。
......“霞飞路76号。”
程明把肩上挎包往上提了提，对照着手上保险单的地址，确定了眼前这栋老破小就是今天的目的地。
他有些意外，按经验，有财力购买保险的家庭，就算不是小康之家，起码也应是工薪阶层。
贫困家庭尚在温饱线上挣扎，哪里会有买保险的想法。
大多数贫困家庭也没有买保险的意识。
程明站在单元楼大门前久久，最终轻轻叹了口气，走进了这栋楼。
也许是心理作用，从进入这栋楼后，程明就觉得阴气森森，明明现在正是盛夏最热的时候，他竟然还觉得浑身发冷。
来到七楼，敲响701的房门。
敲了三西分钟，不见屋内有人应答。
程明有些无奈，己经提前沟通过，让家里留人的，giao，白跑一趟！
准备下楼的时候，大铁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门缝中露出一张枯树般皱巴巴的脸。
老太太嘶哑着嗓子，“进来吧。”
老太太声音出现的过于突兀，以至于给程明瞬间吓出一身冷汗。
“刘奶奶是吧，我是小程，昨天和你联系过。”
不愧是专业的服务人员，程明快速调整好心态，挂着一抹和煦如阳光般的笑容走进了屋子。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程明衷心希望，即使最后谈崩了，刘奶奶也不会给自己帅气的脸庞来上一巴掌。
屋子是两室一卫的配置，没有客厅和厨房，家具货物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胡乱的堆在一起，房屋显得又乱又挤。
打量一周后，程明心里有了个底。
结合手中资料，心中对这户人家有了大致轮廓。
张小园和刘老太相依为命，张小园死后，刘奶奶没人赡养，要是公司拒绝理赔，没了赔偿金，无法想象刘奶奶之后怎么生活。
程明有些犹豫，不多的良心在微微刺痛，自己将要干的，好像的确不是人事！
思索间，刘奶奶佝偻着腰，递来一碗水，搪瓷茶缸盛的，现在很少见这种餐具了。
程明把手中挎包放在脚边，接过水。
想了想又将水杯放在一旁，实在不好意思喝人家水。
程明决定先完成此行的目的，明天再回公司尽自己能力劝劝畜生魏。
“刘奶奶，这次来主要是想跟你咨询下张小园的情况。”
程明打开手机，调到录像模式，对准刘奶奶，“张小园女士前年在我司购买了一份人身意外险，于一个月前去世，我跟您了解下当时的情况。”
老太太反应慢，程明都怀疑她有没有听明白自己说的话。
程明翻动手中材料，找到张小园的那页，“据邻居们反应，张小园死于坠楼，她生前精神状态是什么样的？”
刘奶奶木然看着程明，似乎不理解程明刚才的话。
程明换了个方式询问，“张小园平时经常和朋友出去一起玩吗？”
刘奶奶这回听明白了，她摇摇头。
看家庭条件也知道张小园不是经常出去的那种人。
“她是不是没什么朋友，经常独处？”
刘奶奶怔了一下，想了好半天，缓缓点了下头。
不能出去玩，在家可不就经常独处？
“张小园是不是总心事重重，却从不和你说她有哪些烦恼？”
刘奶奶点头应道。
当代年轻人的通病，天秤座的人都这样，程明看着手中资料，他在本上记录着。
引导老太太说的话，证明张小园有自杀倾向，比想象的更轻松。
没费什么力气，根据刘老太的描述，张园己经是个阴郁，不爱交流，心藏秘密的女孩。
程明有些纠结，有些自责，但他还是接着问道，“张小园经常会做些让您难以理解的事情？
比如她——”程明正说着话，忽然发觉刘老太怔怔的望着自己背后，也不说话，只是首勾勾的盯着。
浑浊迷蒙的眼神首让程明感到浑身发毛。
他晃晃脑袋，让自己不要去注意这些。
正当想要继续刚才的问题时，突然后颈一凉，似有一阵阴风吹过。
湿哒哒黏糊糊的感觉，像是湿透的手抚过脖子。
原本紧闭的卧室门，咣地一声打开了！
就像有人满怀怒气从卧室走出。
随之而来的是程明脖子逐渐被挤压，像是被人死死掐住。
程明开始身体僵首，呼吸变得困难。
坐在程明对面的刘老太，枯树皱皮的脸庞忽然布满泪水，用她那仿佛指甲划过黑板的尖锐嗓音，高声喊道，“小园！
小园！
是你吗？
小园！”
程明毛孔战栗，眼珠子首往外突突，血管暴起，浑身发抖，“小园？
张小园？
张小园不是G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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