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且不见何人于此处高谈阔论,却观那林间慢步蹒跚来一垂垂老者,步足于”花雨石“蜿蜒的小路上,向着山腰间的小木屋走去。
行至屋檐之下,竟淅淅沥沥落起小雨,观其檐下:停坐着一张石桌,一席长椅,桌上正温一壶清酒,洋洋洒洒吞吐着白色雾气。
酒桌周遭错落着三尊小凳,细细瞧着,仿佛还镌刻着谁的名称。
长椅上侧卧一老妪,暮眼微阖,徐徐吐气。
老者轻声落座,盛半盏清酒,正襟危坐。
“舍下可是故友来访?”
“在下姓君,唤作南烛,君称南烛即可。”
“君……南烛?”
“正是。”
檐下老妪默然,思索半分,倒是不明白平生何处识得这”南烛“二字。
南烛仿佛不觉其意,却将杯中清酒一把灌下,或是饮酒过疾,咳过几声。
“君且当我是个游者就好。”
老妪沉吟,思虑良久,点了点头。
“你欠我半盏酒。”
虽是这样说,却也正了身子,提起酒壶又满了一盅,推到老者身前。
檐下无言,小雨绵绵。
错序击打在”花雨石“上,倒是别有一番声韵。
“闲来无事,且我讲一则故事可好?”
“好。”
“余幼时即嗜学,好读杂篇。
十七八九,于学堂识得一玲珑书生,倒是灵巧,遍读”西书五经“,常与在下讨论,相交甚欢。
临逢变化,好久不见……”或是讲话许久,老者顿首端起了酒盅,润了润”干涩“的喉咙。
“可曾再见?”
老妪突然出声。
“在见。”
酒盅放下,老者笑吟吟的。
“那便好。”
老者终于将酒饮尽。
故事没讲完,却又好似讲完了。
不久……雨落屋檐,叮当作响,紧骤而促。
老妪起身,退至屋中,不久,撑出一把纸伞来。
“阁下怕是得先行一步了,这大雨,一时半会儿可不得停歇。”
“且让我再贪一杯,就一杯。”
语落,南烛骤然起身,把起酒壶,向杯中冲得一盏热酒。
然而不等南烛饮下,老妪就伸手泼去一指。
南烛垂目,随即一口饮尽。
“那南烛便不做叨扰了,再会……”着手接过纸伞,挽了一个还算漂亮的”剑花“,低垂着手就向雨雾中走去。
老妪只觉那人身影熟悉,却道不明这熟悉从何处来。
只得微微叹气,嘟囔了句:“饮不了酒便不要饮酒……”道是风来雨疾,也不知那人是否听见。
眼望雨雾中影影绰绰的虚像,老妪只觉空落落的,便呼喊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且再于我称呼一次?”
只是这次,雨雾中人影己然”走尽“,偌大的雨帘之中,是再不见那”游者“。
老妪转身,正欲回房,却听得远处,遥遥传来一句声响:“在下姓君,君可唤我”南烛“。”
“君……南烛,倒是一个好听的名字!”
老妪回到屋内,取起木撑,顶上了屋门,将外界的喧嚣隔绝起来。
而不过百步的坡下,”花雨石“铺成的小路上,君南烛转身向山下走去,步履之间,多了些许轻快。
“哈哈哈哈哈哈哈,悠悠苍天,何薄于我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逐渐消失在,你我的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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