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月推开宴会厅鎏金大门时,水晶灯恰好将光瀑倾泻在舞台中央的冠军奖杯上。
香槟塔折射出的碎光落进她珍珠手包,像银河坠入贝壳,连裙摆流转的星砂刺绣都黯然失色。
"林总,江队又提前退场了。
"战队经理擦着汗递来平板,屏幕上跳出个定位红点,"他说...说颁奖流程不如看《动物世界》有趣。
"她指尖划过选手资料页,照片上的少年抱着电竞外设箱坐在楼梯间,午后的阳光给他发梢镀了层金边。
忽然有冰凉的触感贴上后颈,玻璃瓶装的可乐在皮肤上凝出水珠,惊得她手包里的铂金卡夹滑落在地。
"姐姐迟到了二十七分钟。
"少年音色像浸在雪水里的薄荷叶。
林疏月转身时,发间铃兰胸针擦过他队服拉链,在黑色布料上勾出细小的银丝。
江逾白单手撑着大理石柱,另一只手晃了晃挂霜的汽水瓶,左耳三枚银质耳钉随着动作闪烁,像暗夜里苏醒的星辰。
战队经理的惊呼声中,少年忽然俯身咬开瓶盖。
气泡迸溅的刹那,他拉着林疏月的手腕退后两步,琥珀色液体恰好在地毯上浇出闪电形状。
这个危险动作让他卫衣领口滑向肩头,露出锁骨下方淡粉色的旧疤。
"见面礼。
"他摊开掌心,躺着枚被汽水浸湿的冠军戒指,内圈还沾着巧克力碎屑,"刚才打比赛的时候,它硌得我手指疼。
"宴会厅的空调扫过林疏月裸露的后背,她才发现少年戴的不是队服配套的护腕——靛青色针织面料裹住他小臂,边缘露出半截卡通柴犬图案。
金色彩带粘在他翘起的发梢上,随呼吸轻轻颤动,像某种小动物竖起的绒毛。
"江选手。
"她抽回手,戒指滚落进香槟杯底,在浅金色酒液中沉浮,"你的战队手册第三章第九条写着,禁止在正式场合..."话未说完,江逾白突然凑近她耳畔。
青柠香气混着汗水的热度扑面而来,他睫毛扫过她珍珠耳坠,在肌肤上掀起微不可察的电流:"姐姐用的香水,和我喂的流浪猫身上的太阳味很像。
"尾音未落,少年己退到安全距离,顺手从甜品台捞走马卡龙。
颁奖音乐骤然响起时,江逾白正蹲在欧式雕花椅上。
他指尖沾着奶油在玻璃窗画出歪扭的皇冠,忽然将草莓慕斯扣在自己头顶。
鲜红果酱顺着刘海滴落,在纯白队服绽开朵朵红梅,他却朝林疏月眨眼:"现在像不像生日蛋糕上的王子?
"宴会厅陷入诡异的寂静。
战队赞助商举着香槟僵在原地,媒体镜头疯狂闪烁。
林疏月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看见少年伸出舌尖舔掉唇角的奶油,虎牙在镁光灯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三分钟。
"她按下蓝牙耳机,"让公关部准备好天才选手行为艺术的通稿。
"助理尚未应答,江逾白突然跃下高背椅。
他军靴踏着大理石地面咔咔作响,所过之处宾客自动分海般退避。
林疏月刚要后退,却被少年抓住手腕,带着奶香的手指在她掌心画圈:"姐姐要不要尝尝?
"他指着自己发顶的慕斯,"比你们会议室的蓝山咖啡甜二十倍。
"她尚未反应,少年己摘下装饰用的樱桃塞进她唇间。
鲜红汁液染上唇釉时,江逾白突然用拇指擦过她嘴角,将嫣红抹在自己眼尾:"这样就像情侣妆了。
"他歪头笑得人畜无害,全然不顾身后此起彼伏的快门声。
深夜的地下停车场,林疏月看着挡风玻璃上的奶油涂鸦叹气。
粉色奶油画出的猫爪印旁,粘着张便利店小票,背面字迹龙飞凤舞:赔你的干洗费 江逾白。
金额栏赫然写着:3.5元。
手机弹出游戏首播推送,画面里江逾白正用治疗师角色单挑BOSS。
他戴着猫咪耳机的侧脸占据整个屏幕,弹幕疯狂刷过Snow神又在用脸杀人。
林疏月正要关闭,少年突然对着镜头举起写字板:姐姐,汽水钱记得还我,下面还画着哭脸柴犬。
雨滴打在车窗上,她鬼使神差点开置顶的选手行程表。
明日安排写着:上午十点 队长例行撒娇(划掉)汇报工作,括号里显然是战队经理崩溃的笔迹。
车载导航突然切换路线,林疏月抬眼看见后视镜里晃动的机车头盔。
江逾白单手扶着把手,另只手朝她比心,指节上还贴着卡通创可贴。
雨水将他队服淋得半透,腰腹肌肉线条在路灯下若隐若现。
"幼稚。
"她按下车窗,却把雨伞扔向路边。
少年精准接住印着林氏集团LOGO的黑伞,突然加速与她并行。
"姐姐看路。
"他敲了敲车窗,湿漉漉的睫毛下眸光清亮,"我比导航好看。
"说罢猛转车头消失在雨幕,伞面在风中翻飞成黑蝶,稳稳挂在她别墅院门的鎏金门把上。
林疏月扯下伞柄挂着的便利店袋,里面躺着盒薄荷糖。
糖纸皱巴巴裹着张照片:十三岁的她站在华尔街铜牛前,手里握着融化的冰淇淋——那是她人生最后一次失态。
糖盒底部压着纸条:原来姐姐也会笑。
字迹被雨水晕开,恰似那年滴落在投行报告上的香草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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