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部医院的住院病房内。
洁白的房间外站了不少人,人们把目光都放在了那道门内的身影上。
“正亭--”一个华发年逾八十的老人,拄着拐杖坐到了那病床边的椅子上,轻声的喊了一声躺在病床上己经枯瘦如柴的,遍布老人斑的男人一声。
因为这一声的轻喊,病床上的老人努力的睁开了眼睛。
迷蒙的双眼,努力的寻找那声音的来源。
“陈--怡--”张开嘴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再叫一声女人的名字。
“哎,---是我。”
陈怡眼角红润的看向了他。
男人听到了她的声音,竟然笑了一下:“-你--来--送我--啦--,我--满足--了--”不甚清晰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看着男人如此平和的口气。
陈怡眼前晃过俩人这么多年的牵绊的影像。
她,是一名军医,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是被战友抬着进的医院。
当天晚上是她当值,是她把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之后,她跟他有了交集,但是,这交集,是他给她的。
那年军区举办的舞会,其实就是变相的相亲。
他拿着一朵山茶花来到她面前,那次,她没有接过。
之后,她又救了他两次,次次都是情况艰险。
也因此,她被他求了三次婚。
而她,拒绝了他三次。
她自小父母双亡,凭借着父母的那点子功劳,努力的走到了现在。
她不想浪费在个人感情上。
而且,她的身份,也是要会随时上战场的。
所以,她不想被成家的琐事所牵绊。
之后,他再也没有求过婚。
他习惯了她的冷淡。
而她,习惯了他的朋友般的陪伴。
而今,人到暮年。
“你--能来--我很--高兴--,如果有--下辈子---别拒绝我--好吗?”
病床上的己经油尽灯枯的老人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期待的问道。
陈怡沉默片刻---“好。”
听到了这一声‘好’,病床上的 老人含笑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机器的长鸣声响起。
老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量一样,走出了病房。
而后,门外的人看着那道身影离开,这才重新进了病房里面。
陈怡拄着拐杖,来到走廊,很快的就有个中年女人上前扶住了她。
“老师--您还好吗?”
中年女人担心的问道。
陈怡没有说话,默默的任由着自己的学生扶着她,坐上了轮椅。
下了电梯,走出了住院部。
原本还有些精气神的老人,像是瞬间老了几岁,被一股苍凉的气息所萦绕着。
老人双目无神的样子,看的身边的人很是担心。
但是,她知道老师的脾性,所以,一时没敢出声。
老师的身体--其实也是强弩之末了啊。
陈怡迷蒙的双眼,此刻看见了年轻时候的宋正亭,从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首到现在。
她竟然能清楚的记着他年轻时候的样子,能记住这么多年他们俩之间的一切。
“雪茹,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轮椅上的陈怡突然的开口问道。
可是还没等身后的学生说话,陈怡又叹了口气:“这个老东西,临了了,还想着让我记着他。
---好吧,他赢了。
我答应了,要是还有下辈子--他的花,我接着。”
林雪茹没有出声,就听见老师继续说道:“你说,你当年干嘛非得缠着我呢?
你要奔赴战场,我也一样,生死都没法预料,为什么非得绑在一起?
等着其中一个给另一个收尸吗?
都己经拒绝你了,干嘛还要来到我面前晃悠呢?
老家伙,鬼主意就是多,说是要当普通的革命战友,结果呢?
这辈子说是没绑着我,可是真的没绑?
老家伙--行,你赢了,你赢了--既然答应你了,那你就等等我吧---,记得拿着山茶花等我--,不然,可别怨我不认识你。”
林雪茹听着老师的自言自语,渐渐的没有了声音。
本以为老师是累了,睡着了。
没成想,老师的手就这么划到了一边---“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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