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板在掌心叮当作响,我蜷在祠堂青砖地上,借着天窗漏下的月光数第三遍。
三十七文,连半只烧鹅都买不起,窗外的鹦鹉还在扯着嗓子喊:“扫把星!
扫把星!”
“闭嘴!
再吵拔了你的毛烤串!”
我恶狠狠冲外头挥拳头,腕上沉甸甸的银镯子咣当撞在供桌腿上。
这是周家三郎下葬时硬给我套上的,说是贞洁烈妇的象征,可我知道婆母的眼睛天天往这镯子上瞟——银的,能换三斗米呢。
井水冻得我指尖发麻,水面倒映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柳叶眉,杏核眼,左颊还有粒小红痣。
三天前我就是在这口井边醒来的,额头肿着鸡蛋大的包,耳边嗡嗡响着婆母尖利的咒骂:“克死我儿还想寻死?
来人!
把井封了!”
我撩起裙摆擦脸,粗麻布料磨得脸颊生疼。
原身记忆突然涌上来:那夜红烛高照,病榻上的新郎官掀开盖头就呕了血。
新嫁娘吓得跌坐在地,被冲进来的婆子揪着头发拖去灵堂,凤冠上珍珠滚了满地。
“三奶奶,该诵经了。”
李嬷嬷提着灯笼进来时,我正把最后半块硬馒头往怀里藏。
这老虔婆是婆母派来盯我的,总爱用那双三角眼在我腰带上逡巡,活像在估算能卖几钱银子。
我装模作样跪在蒲团上敲木鱼,肚子叫得比诵经声还响。
供桌上的白蜡烛突然爆了个灯花,李嬷嬷猛地哆嗦:“定是三爷显灵了!
快,快磕头!”
烛影摇晃间,我瞥见灵牌后闪过半张青灰的脸。
那是个穿寿衣的干瘦男人,正把枯树枝似的手往供果探去——可不正是画像上的周三郎!
木鱼槌当啷掉在地上。
李嬷嬷以为我吓傻了,得意洋洋往门外退:“三奶奶好生陪着三爷,老奴明日再来。”
门闩落锁的声响惊飞了檐下乌鸦,灵堂顿时阴风大作。
“这位...三爷?”
我攥着烛台后退,后背抵上冰凉的棺材板。
那鬼魂突然转过脸,黑洞洞的眼窝里钻出条蜈蚣:“贱人!
为何不殉葬!”
烛火倏地变成幽绿色。
我抄起供盘里的苹果砸过去,果子穿过鬼影砸碎了窗纸。
冷风灌进来的刹那,腕上银镯突然滚烫,周三郎的鬼魂尖叫着化作青烟。
我瘫坐在满地纸钱里,盯着泛起红光的银镯发呆。
月光透过破窗棂照进来,井水忽然咕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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