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我仍然忘不了程徵向我告白时,我对他说的话“我喜欢安静却又害怕寂寞,我喜欢热闹却又害怕麻烦。
我是一个特别懦弱特别胆小的人,偶尔还喜欢偷点小懒,这样一个不完美的我你还愿意接受吗?
程徵。”
那天,程徵说他愿意,他说他就是喜欢这样的我,他依旧是我记忆中那个永远善良永远赤诚的小太阳。
可是我退缩了,那天我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程徵的头,而程徵也自然的把腰弯了下来,程徵的头发似乎长长了许多,不过发质依旧像时候一样顺滑,像只小狗一样,我轻轻的抚摸着他,我们俩都沉默着,似乎在等对方开口,可是最终谁都没有打破这份宁静。
最终程徵抱了抱我,他弯腰,把头深深地埋进了我的颈窝,几秒钟后,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伴随着程徵的离开秋天的脚步似乎也加快了,随即而来的是凛冽的寒冬。
我突然闲了下来,眼看学校要放寒假了,陆大厨趁机叫我回家试试他新研究的红烧肉,于是当晚我就买了飞机票飞回了我阔别己久的老家。
当晚依旧是老陆接的机,别说好久不见还变年轻了。
陆梨:“不是我说你啊老陆,别的老头儿退休后都出去旅旅游要不和大娘跳跳广场舞,享受生活,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净剩下些捣鼓厨房、整日研究新菜式呢?”
“是不是你一个人太无聊了,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个伴儿啊?”
陆爸:“你这死孩子,能不能盼着你爹点好,今晚回家吃我新研究的红烧肉,大厨给你露一手。”
老陆开车我负责好好坐车和让老陆不无聊,我俩迅速的离开了机场,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看着窗外的景色,看看我蒸蒸日上的家乡,我不禁心情大好哼歌一首“我滴家在……”“嘀嘀咕咕啥呢,赶快下车!
快给你爹冻死了,你把那俩行李给提溜上来,剩下的我先拿进去了。”
“嘿嘿嘿……今晚又能吃到陆老头做的菜了,真是美好的一天”夜色漆黑,我拎着行李踏进了黄色的温暖当中。
当晚陆老头儿心情大好,硬是要和我喝两杯,结果自己先不行了,好久不吃老陆做的菜,没了我,老陆头的厨艺竟然没退步,果然这就是坚持的力量吗?
好可怕。
酒足饭饱后,我和老陆各自回房休息。
推开房门,我先朝床上一摔,呈大字型“ε=(?ο`*)))唉呀嘛呀,真舒服!”
就这样像死尸一样躺了十分钟后,我像个老大爷一样开始在房间里转悠起来。
没一会儿,我就被墙上的一张照片给吸引。
是那年中考结束后我和许愿一起在麦当劳门口的合照,照片里的许愿穿着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身后的麦当劳招牌在阳光下泛着暖黄的光。
他的手指轻轻搭在陆梨肩上,像是触碰一片花瓣。
陆梨记得那天他说:“我们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大人呢?”
她没回答,只是咬了一口冰淇淋,奶油顺着手指滑下来,被许愿笑着用纸巾擦去。
记忆像潮水漫过脚踝,她突然想起许愿寄来的最后一封信,信里夹着一片风干的银杏叶,写着:“我在云南的雨林里找到了会发光的苔藓,像星星掉在地面上。”
她一首没回信,因为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退掉了去云南的机票——程徵告白的那天,她本要和许愿一起去考察。
门铃突兀地响起来,陆梨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门外站着个穿深灰色大衣的男人,围巾松松垮垮绕在脖子上,睫毛上凝着细小的雪粒。
“程徵?”
她愣住。
“陆叔叔说你回来了。”
他声音沙哑,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来送东西。”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泛黄的信封,边缘磨损得厉害,是当年栗子塞给他的那封“纸花信”。
陆梨接过信,指尖碰到他冻得发红的手背。
程徵没松手,突然说:“我去了星州找你。
你室友说你跟着导师进山了,一走就是三个月。”
他的呼吸在冷空气里凝成白雾,“我那时候想,你大概永远都不会回头了。”
程徵最终没留下吃饭。
他把信封轻轻放在玄关的鞋柜上,转身走进雪里,背影和十五岁那年在校门口攥着信纸哭的少年重叠。
陆梨蹲下来拆信,发现里面多了一张字条,是程徵新写的:“栗子去年嫁到苏州了,婚礼上她喝醉了一首喊你的名字。”
手机在此时震动,许愿发来一张照片:夜色中的雨林里,荧光苔藓像一条蜿蜒的银河。
他留言:“你一首想看的荧光苔藓,我替你看了。”
陆梨套上羽绒服冲出门。
雪下得很大,程徵的车还停在巷口,尾灯在风雪中明明灭灭。
她敲了敲车窗,玻璃缓缓降下时,冷风卷着雪片扑进来。
“我能搭车去机场吗?”
她晃了晃手机,“去追一颗迟到的星星。”
程徵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后座有毯子,你总是忘记穿够衣服。”
飞机腾空时,陆梨给许愿发消息:“这次换我请你吃麦当劳的甜筒。”
舷窗外云层翻涌,她忽然想起奶奶临终前的话:“壳破了才能发芽,小团子要勇敢啊。”
云城的雨季还未结束,许愿举着伞站在接机口,冲锋衣上沾满泥点,眼睛却亮得像年少时一样。
“迷迭香开花了,”他把一朵紫色的小花别在她耳后,“你说过想看它活过冬天的样子。”
陆梨摸了摸花瓣,突然笑起来。
原来有些告别,是为了让重逢的春天更盛大。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