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零三分，林悠然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咔哒。”
门锁转动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整个“都市之声”广播大楼早己灯火熄灭，只剩她这层还亮着一盏昏黄的顶灯。
她习惯夜里回来听带子。
白天总是太吵，编辑室里电话、键盘声和同事们的说笑都让她没办法静下心来。
而她要听的那段广播，不容任何干扰。
她从抽屉里取出那盘磁带，黑色外壳己经磨损，贴着一张泛黄的标签，上面写着时间:“4月7日00:00”。
那是一个星期前的深夜，电台突然插播了一段未排期的“新闻播报”。
没有主播的声音，只有电流声和沙哑低沉的呢喃，断断续续地说出一句话:“渥霖市玄北路...7号公寓……浴室...血…女尸……”而仅仅六个小时后，林悠然就在赫兰共和国的新闻网站上看到了这条消息——某年轻女性在玄北路7号公寓被发现死于浴室，死状惨烈，正如耳语所言。
警方把这当成巧合。
但林悠然知道，那不是巧合。
她回听了当天所有播音记录，那段广播根本没人播报。
设备记录里也没有调取记录，就像它是凭空出现的。
她把磁带放入旧式放音机中，按下“播放”。
“沙——沙沙……”最初的几秒只是噪音。
然后，那熟悉的声音又出现了。
“……金华路——旧货仓库……红油桶内……骨……尸……男……”林悠然猛然睁大了眼，抄起笔记本迅速记下关键词:金华路、旧货仓库、红油桶、男尸。
她心跳加速，抬手看了眼时间——4月14日 00:00。
她知道，如果这个耳语是真的，那么下一起命案，就会在今天白天发生。
她立即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
对方声音低沉而沙哑，是熟悉的男声。
“江启辰”，她一字一顿地说，“又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才传来简短的话语:“地址发我”。
十五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赫兰电台门口。
林悠然抱着包走上前，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个神情疲惫却眼神冷峻的男人。
“上车。”
江启辰说。
他们一路无言地驶向金华路。
渥霖市在深夜仿佛变成了一座城，白天的车水马龙被黑暗吞噬，只剩昏黄路灯一盏接一盏地闪着，像是某种脉搏正在慢慢跳动。
金华路旧货仓库是几年前废弃的，附近都是老旧的平房和几乎倒塌的铁皮屋。
林悠然穿着高跟鞋，在坑洼的地面上走得小心翼翼。
“你真觉得会有尸体？”
江启辰问。
“你不信？”
“我信首觉。”
他停下脚步，“你不怕？”
“怕”林悠然轻轻呼出一口气，“但我更怕错过真相。”
就在两人接近仓库侧门的时候，一股刺鼻的气味迎面而来。
像腐肉、像陈年油漆，又像……血。
江启辰立刻拉她退后，从腰间拔出手电和橡胶手套。
他推门而入，昏暗手电光扫过，停在了角落。
那是一个铁桶，桶口覆盖着一块油布，边缘有明显的红色液体干涸痕迹。
“别过来”他说。
林悠然却没听，慢慢靠近。
她的眼睛己经适应黑暗，看到桶旁边躺着一只男式运动鞋，鞋底写着“高一班体育部”。
江启辰揭开油布的那一刻，林悠然认不出捂住了嘴——桶里是一具男性尸体，蜷缩成胎儿状，面目全非，双眼睁着，仿佛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江启辰拿起对讲机:“这里是江启辰，发现一具男尸，位置金华路旧货仓库，申请支援”。
林悠然则站在尸体旁边，看着那空洞的眼神。
她脑中再次响起那段耳语:“红油桶内……骨……尸……男……”这不是巧合。
这是某种……警告。
或许，是一场游戏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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