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市医院。
沈雨辰被确诊心脏病的噩耗传来时,顾星河正满眼温柔地陪着他的白月光,在产科诊室里感受着新生命的律动。
医院走廊里,灯光惨白而冰冷,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来来往往的脚步声,让气氛更显压抑。
王芳紧紧攥着那份薄薄的活检报告,眉头紧锁,她走到沈雨辰面前,声音低沉而严肃:“雨辰姐,检查结果……出来了。”
沈雨辰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原本就略显憔悴的面容此刻更添了几分灰败。
她坐在长椅上,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竭力控制着内心的情绪。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说吧,王芳。”
沈雨辰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能承受住。
不手术……我还能……活多久?”
王芳的眼神黯淡下来,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她只是长叹了一口气,轻轻握住沈雨辰冰凉的手,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沉重:“医生说……如果不进行手术,你的情况……不太乐观,可能……只剩下几个月的时间了。”
“我知道了,谢谢。”
沈雨辰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在地上,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仿佛己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雨辰姐,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呀?
你啊,就是太倔强了!”
王芳的声音里充满了责备,但更多的是心疼和不甘,“我这就去给你安排住院,咱们得赶紧治,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
“不用了。”
沈雨辰摇了摇头,几缕散落的发丝垂在脸颊边,更衬得她脸色蜡黄,“我没打算治疗,芳芳,你知道吗,这个病,这个手术,我熬不下来的。”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和绝望,像是一个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雨辰姐,你在说什么啊!”
王芳急切地打断她,声音里带着哭腔,“你才这么年轻,怎么可以放弃?
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一定有办法的!
我们去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紧紧地握着沈雨辰的手,仿佛想要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沈雨辰反握住王芳的手,掌心冰凉,指尖却在微微颤抖。
“芳芳,你不懂,”她停顿了一下,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继续说道,“这病,太痛苦了,我……我真的熬不下来了。
而且……”她欲言又止,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而且什么?”
王芳追问道,她感觉沈雨辰似乎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什么,芳芳,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沈雨辰避开了王芳的目光,将头轻轻地转向了一边,窗外,阴沉的天空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王芳心里还有千言万语,她想说手术虽然风险大,但总比坐以待毙要好,她想说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家人考虑,她想说别放弃,要坚强……可是,当她看到沈雨辰那副如枯叶般凋零的模样,那双眼睛里透出的深深的绝望和疲惫,到嘴边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反复几次,最终还是化作一声轻叹,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和迟疑:“雨辰姐,那……这件事,要告诉你老公吗?
让他一起帮你拿拿主意也好啊。”
沈雨辰轻轻地摇了摇头,几缕发丝滑落,在脸颊边垂落,更衬得她脸色苍白如纸。
她声音低哑,带着一丝恳求:不用了,芳芳,这件事,就让我们两个人知道就好。
还希望你能替我保密,拜托了。”
王芳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她心里清楚,沈雨辰突然休学然后闪婚,背后一定有她自己的苦衷。
虽然沈雨辰从未提起过她的丈夫,但平日里的只言片语中,王芳也能隐约感觉到他们的关系并不融洽,甚至可以说有些名存实亡。
她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轻轻地说道:“雨辰姐,一定会好起来的。”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我得先回去了。”
沈雨辰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她轻轻地说道,似乎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费很大的力气。
“雨辰姐,那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路上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
王芳叮嘱道,语气中充满了关切,“如果你有什么想不通的,或者改变主意了,随时来找我,我一首在你身边。”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别怕,你不是一个人在面对。”
沈雨辰轻轻颔首,算作回应,没有言语,只是转身,朝着电梯口的方向,一步一步,缓缓走去,背影略显落寞。
王芳望着沈雨辰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解锁屏幕,找到通讯录里“陈华”的名字,手指轻轻一按,发出一条简短而急切的信息:“雨辰姐出事了,速归。”
走出医院高耸的大门,刺眼的阳光像一把把利剑,狠狠地扎在沈雨辰的身上,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不堪重负。
她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却无意间瞥见不远处的一幅画面:一对年轻的夫妇,正推着婴儿车,一家三口说说笑笑,温馨而甜蜜。
那画面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在沈雨辰的心上,让她本就伤痕累累的心,又裂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这曾经是她多么向往的生活啊,简单而幸福,然而,随着顾星河的白月光,李丽娜的出现,这个梦想,就像泡沫一样,彻底破灭了。
沈雨辰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从包里掏出手机,她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的手指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五声,在漫长地等待中,像两个世纪那么久,终于,电话那头传来了顾星河熟悉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也带着一丝冷漠和疏离:“喂?
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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