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玄天历九百七十二年的惊蛰,武金城正于《九州风物志》的扉页上画下第十三只乌龟时,窗外飘来了槐花蒸糕的甜香。
"少爷,该换药了。
"老管家福伯端着漆木托盘走进书房,青瓷碗中的褐色药汤轻轻晃动。
少年灵巧地翻转手腕,墨汁恰好滴落在夫子画像的鼻尖——这是今日第三次气走了西席先生。
铜镜中映照出少年后背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宛如一条蜿蜒的蜈蚣从右肩延伸至腰部。
一周前,他在追捕雪貂时误入父亲设下的禁制范围,被武震霆用戒尺责罚,并训斥道:"武家男儿十六岁之前不得踏入苍梧山!
""福伯,父亲书房里..."武金城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那卷用蛟龙筋捆着的铁册,真的记载着修仙秘法?”
话音未落,窗外便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两人急忙奔向庭院,只见洒扫仆役倒在槐树下,头上插着一根三寸长的银钉。
夜幕降临,青岚城渐渐被雾气笼罩。
戌时三刻,武金城蹲在祠堂屋顶,咀嚼着母亲偷偷塞给他的桂花糖。
东厢房内,父母低声争吵的话语隐约可闻:“...窥天瞳既然显现...仙盟的人恐怕...”父亲的声音忽然中断,母亲苏明月白色的衣袖掠过窗棂,檐角的铜铃无风自鸣。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被颈间玉佩烫醒的武金城发现,家族传承的古玉散发着奇异的青光,将西周映照得如同幽冥之地。
他赤脚奔向父母的寝殿,在途中看到守夜的家丁们横卧在回廊之中,每具尸体的眉心都凝结着一朵血色冰花。
"城儿!
到祠堂来!
"父亲威严的声音伴随着强大的灵力震荡着屋瓦。
武金城转身之际,瞥见母亲站在月洞门前,她发间的白玉簪正在缓缓碎裂。
随着九重结界的破裂,十二盏青铜宫灯照亮了夜空。
武震霆身披玄色大氅,手中沉渊剑散发出青色光芒。
武金城注意到,父亲习惯使用的右手一首藏于袖中——掌心三个月前出现的金色符文此刻透过布料闪烁着光芒。
"跪下!
"平日温和的父亲此时声音严厉。
武金城刚跪在蒲团上,就听到祠堂顶部传来琉璃破碎的声音。
无数燃烧的箭矢穿透屋顶,却在接近父亲身体三尺之内时诡异地停住。
先祖牌位齐齐转向东方,曾祖父的灵位出现了细小的裂纹,一缕青烟化作龟蛇缠绕的形象浮现在空中——这是武家流传千年的玄武真灵。
"记住,"武震霆割开自己的手腕,鲜血在青砖地上形成符文,“我族既非人亦非仙...”话音被一道雷霆打断。
紫电环绕的剑光劈开了祠堂的大门,武金城嗅到了熟悉的槐花香味。
月光下,戴着铁面具的身影轮廓分明,其右眼中的血色琥珀中似乎藏着一个扭曲的婴孩面孔。
"南宫烈..."武震霆冷笑中夹杂着血沫,“仙盟的爪牙也配持剑?”
回应他的是九霄之上的雷声轰鸣。
当沉渊剑穿过父亲胸膛之时,武金城清楚地看见那些从伤口处疯狂生长的金色根须——它们贪婪地吸收着飞溅的血液。
与此同时,母亲的白玉簪彻底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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