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蹲在快递站屋檐下,看着暴雨冲刷着街道上"极速达物流"的霓虹灯牌。
工服肩线已经开线,雨水顺着领口渗进来,在皮肤上蜿蜒出冰凉的轨迹。
"陆川!
王经理叫你!
"同事张超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皮鞋尖不耐烦地敲打地面。
他故意把"经理"两个字咬得很重,工牌上"主管助理"的烫金字在陆川眼前晃。
经理室里飘着檀香味,王有德正在把玩新入手的紫砂壶。
听到推门声也没抬头,茶汤在杯口转出琥珀色的涟漪。
"小陆啊,上周世纪花园那个投诉......""经理,是业主自己填错地址......""啪!
"紫砂壶重重磕在红木桌面。
陆川看见壶盖跳起半寸,几点茶汤溅到自己的工牌照片上,把那张局促的笑脸晕染成模糊的橙黄色。
"你还学会顶嘴了?
"王有德终于抬起眼皮,金丝眼镜后闪着冷光,"这个月绩效扣三百,明天开始负责城西老区的派件。
"陆川攥紧工服下摆,布料在掌心拧成潮湿的咸菜。
城西是出了名的城中村,迷宫般的巷子里藏着无数被狗追、被醉汉刁难的记忆。
但他只是点头,喉咙里像塞着浸水的棉花。
暴雨是在他整理三轮车时突然加大的。
雨水砸在快递包装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
陆川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冲回仓库——今天有批进口药需要恒温保存。
冷藏室的门虚掩着。
暧昧的水声混着女人娇笑,陆川僵在原地。
透过货架缝隙,他看见王有德的秃顶泛着油光,行政部李姐的蕾丝内衣挂在货架挂钩上,像只被雨水打湿的蝴蝶。
陆川在雨中狂奔,工牌在胸前疯狂摆动,拍打肋骨的声音和心跳重叠。
身后传来王有德的咆哮,混着李姐尖利的咒骂。
雨水冲进眼睛,他撞进地铁站时差点摔在安检机上。
末班地铁载着他穿过城市地底。
玻璃窗映出个落汤鸡似的影子:乱发贴在额角,工服皱得像抹布,怀里还紧紧搂着要送洗的工装外套——那上面沾着李姐的口红印。
城中村的楼道永远飘着霉味。
陆川在五楼拐角停下,402的门缝里漏出暖黄灯光。
他摸出钥匙,金属碰撞声惊动了屋里人。
"川子?
"母亲的声音沙哑得像老旧门轴,"药......"床头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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