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月是南城最舒服的季节,太阳慵懒地挂在天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洒下几缕阳光,为湿润润的大地添上了淡淡的光晕。
空气是新鲜的,刚刚出土的青草气混杂着泥土味儿,似有若无地飘进鼻子里。
林书臣狠狠地吸了几下空气,下定决心似地推开了自家那扇庄严厚重的木门,木门吱呀呀地作响,混杂着门后的华尔兹舞曲,说笑声、脚步声、酒杯碰撞声,各种声音掺和在一起,一下一下地撞击着林书臣的心脏。
他顺手接过侍应生递来的酒杯,熟络地和在场的太太先生们打着招呼,穿过琉璃制成的跳舞场,直上二楼,来到父亲林淮安的身旁。
林淮安正在和一个穿着长衫的男人交谈,男人戴着一副厚厚的木框眼镜,眼镜腿旁边还用棕色的绳子捆了几圈,再配上蒜头一样的鼻子,显得滑稽不堪。
男人身旁站着一个女人,一袭珍珠白的旗袍贴着身子,衬托着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材。
偏这旗袍素雅极了,通体的苏州料子,没有一点点花样,略略在袖口衣襟处绣着几颗珍珠,一阵穿堂风过,刮起了女子及腰的长发,几缕干净的皂荚气在这酒气十足的歌舞场显得格外清新。
父亲注意到了林书臣,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
林书臣上前一步,贴着父亲站好,手里的酒杯还未来得及放下,就听父亲道:“书臣,拜见一下你顾伯伯。”
林书臣赶忙叫人:“顾伯伯好!”
戴着眼镜的男人点了点头,随着他的动作,那团棕色的线掉落下来一根线头,有些狼狈。
“书臣,你顾伯伯与为父曾经同在青鹭书院读书,后来书院遭了难,流弹满天飞,学生们都被冲散了。
一颗子弹射过来的时候,如果不是你顾伯伯拼命拉了我一把,我坟头的草估计都和你一样高了。
说起来,顾伯伯对我们家可是有救命之恩呢。”
林书臣听了父亲的话,紧接着就要下跪,说这是救命之恩,必得谢过顾伯伯。
顾之省赶忙伸手拦住:“不过是举手之劳,怎担得起这般大礼。
饶是北城遭了灾,这才上赶着投奔起我这老兄弟,多有叨扰,已是羞愧万分,怎好再受这大礼。”
几人你来我往,又是几个回合才肯罢手。
林淮安此时才介绍起旁边的女人:“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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