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感觉西周空间突然扭曲,脑袋像被铁钳夹住般剧痛,眼前炸开刺目的白光。
等疼痛消退,他睁开眼,看到雕花天花板和墙上挂着的古旧油画。
画里穿着华丽衣服的人,眼神冷冷地盯着他。
"陛下,您总算醒了。
"有人声音里带着焦急。
林明转头,见一个穿着讲究、戴着假发的大臣站在床边,身后还跟着一群穿绸缎衣服、别着勋章的人。
那些勋章在烛光下一闪一闪,像无数眼睛在打量他。
他想说话,喉咙却干得发疼。
这时脑袋突然又一阵剧痛,无数陌生记忆涌进来。
他这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1836年的奥地利,成了皇帝斐迪南一世——一个身体不好、权力被首相梅特涅把持的傀儡。
"水..."他虚弱地挤出两个字。
侍从递来银杯,他喝了水,可心里的慌乱怎么也压不下去。
勉强定了定心神后,林明的指尖还在无意识摩挲着天鹅绒床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现在是什么时候?”
“陛下,现在是1836年6月1日。”
年迈的侍从弯腰回话时,假发边缘的蕾丝擦过雕花床柱,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6月1日吗……”林明重复着这个日期,喉结滚动了一下。
窗外传来隐约的马蹄声,惊觉这不再是二十一世纪的车水马龙。
他攥紧被褥,强迫自己将混乱的思绪收拢:“有帝国地图吗?”
“有的,陛下,就放在您的书房里。”
侍从的回答带着几分诧异,毕竟这位体弱的君主从前甚少关心政务。
“把地图拿过来,再将这个星期的事务全部延后。”
林明撑着床头坐起,厚重的锦缎睡袍滑落肩头,露出苍白的锁骨。
他盯着床前摇曳的烛火,突然想起前世熬夜复习欧洲史的深夜——那些枯燥的地图轮廓此刻竟成了救命稻草。
“对了,”他顿了顿,声音不自觉放软,“再热一杯牛奶,和地图一起送过来。”
侍从退出房间时,林明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
雕花镜中倒映着陌生的年轻面容,而脑海里,历史的细线渐渐明了于林明心中。
雕花银杯里的牛奶还泛着热气,林明却顾不上烫嘴,仰头一饮而尽。
喉间灼烧的暖意尚未消散,他己迫不及待地推开铺在书案上的羊皮地图。
烛火在黄铜烛台上明明灭灭,将帝国版图上蜿蜒的国境线照得忽明忽暗。
指尖抚过巴尔干半岛空白的边缘,林明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个后世战火纷飞的"欧洲火药桶",此刻还游离在奥地利的势力范围之外。
视线南移,伦巴第与威尼斯的名字被工整标注在亚平宁半岛北端,墨色的双头鹰徽记醒目地印在波河平原,宣示着哈布斯堡王朝的统治权。
他的目光停留在亚得里亚海沿岸,那里还保留着帝国绵长的海岸线。
商船可以自由进出威尼斯的港口,将货物运往地中海各处——这是未来失去出海口的奥地利难以企及的盛况。
意大利半岛的地图上,米兰的大教堂、威尼斯的圣马可广场,都还笼罩在哈布斯堡的荣光之下,仿佛永远不会褪色的太阳。
"现在的奥地利,还有挽救的机会。
"林明喃喃自语,指尖重重按在维也纳的位置。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提醒着他距离1848年革命还有漫长的十二年。
但历史的车轮从不等人。
他必须争分夺秒。
摊开的羊皮地图上,意大利半岛像一只伸进地中海的长靴,而奥地利帝国的势力范围正牢牢覆盖着靴尖的伦巴第与威尼斯。
林明的手指划过这片区域,指甲在热那亚港的位置停顿——那里的灯塔曾见证哈布斯堡商船往来如织,却也将成为未来战火的导火索。
“帝国首先要面对的,就是意大利半岛的困局。”
他对着空荡荡的书房自语,烛火将影子投在地图上,仿佛是历史投下的巨大阴影。
前世课本里那些冰冷的文字突然鲜活起来:奥地利在意大利的军事失利、维也纳会议后埋下的民族主义火种、列强环伺下的外交困局,此刻都化作沉甸甸的压力压在心头。
历史早己证明,这片土地是哈布斯堡王朝的滑铁卢。
奥地利虽凭借百年统治积累起威望,却难以压制日益高涨的意大利民族意识。
更棘手的是国际局势——法国绝不会坐视奥地利扩张势力,毕竟阿尔卑斯山另一侧的土地曾是拿破仑的野心所在;而远在海峡对岸的英国,更将地中海视为维系世界霸权的生命线,怎会允许中欧帝国染指这片贸易枢纽?
林明的目光扫过地图上蜿蜒的海岸线,那里密布着热那亚、那不勒斯、西西里等重要港口,商船的航线如同蛛丝般交织。
掌握意大利半岛,就等于扼住了半个地中海的咽喉,掌控了东西方贸易的命脉。
但以奥地利当前的国力,仅凭陆军优势和陈旧的外交体系,如何与法、英两大强权抗衡?
更何况,意大利城邦中涌动的独立思潮,随时可能成为点燃火药桶的火星。
“这不仅是军事和经济的较量。”
林明的指节重重敲在地图上,震得烛泪溅落,“更是一场关于人心与未来的博弈。”
窗外传来卫兵换岗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深夜格外清晰。
他知道,留给自己破局的时间,己经不多了。
林明将手中的鹅毛笔重重搁在雕花砚台旁,墨迹在羊皮纸上晕染开一片深色。
他抬眼望向守在书房外的侍卫,声音低沉而不容置疑:“去,宣梅特涅首相即刻入宫。”
侍卫微微一怔,显然对这位向来病弱寡言的皇帝突然下达的命令感到意外,但还是立刻躬身行礼:“遵命,陛下。”
待侍卫匆匆离去,林明起身踱步到窗边。
夜色中的维也纳宫墙轮廓模糊,宛如蛰伏的巨兽。
他知道,召见梅特涅不仅是摊牌,更是一场关乎帝国未来的博弈——那个掌控欧洲政坛数十年的“梅特涅体系”缔造者,绝不会轻易接受任何动摇其权威的决策。
当书房的雕花木门再次被推开时,空气中裹挟着淡淡的雪松香。
梅特涅身着银线刺绣的黑色燕尾服,胸前的金羊毛勋章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他弯腰行礼的姿态优雅得体,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陛下深夜召见,不知有何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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