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紧稚嫩的拳头,重重砸在乌铁木桩上。
六岁生辰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洒下片片银鳞,那些细碎的光斑像极了阿紫坠崖时破碎的珠钗。
"第十万八千拳。
"汗珠顺着下巴滴落在青石砖缝里,我凝视着月光下蒸腾的白雾。
这具身体终究只有孩童的筋骨,即便浸泡了三载药浴,掌骨传来的钝痛依然清晰可辨。
远处迷雾森林传来夜枭啼鸣,惊起训练场边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那块刻满剑痕的玄铁古碑上。
那是我三岁时发现的秘密。
记得初次踏进演武场,覆满青苔的石碑在春雨中泛着幽光。
当我的小手抚过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某种熟悉的气劲突然在经脉中流转——就像当年聚贤庄独战群雄时,酒碗里荡漾的三十八道杀气。
"峰儿又在发呆了?
"温暖的手掌抚上头顶,带着光明鹿武魂特有的莹白光晕。
母亲素白裙裾扫过青砖,腰间玉佩叮咚作响。
她总说我天生带着股暮气,三岁稚童的眼神倒像看尽沧桑的老者。
"娘亲,孩儿的内力停滞月余了。
"我仰头望着她眉心若隐若现的鹿角纹路,"丹田气海明明充盈,十二正经却似被铁锁禁锢。
"母亲指尖的魂力光点骤然明灭。
她与父亲对视一眼,我注意到父亲腰间盘踞的黄金蟒武魂鳞片微张——这是他遇到强敌时才会有的反应。
暮春的夜露沾湿了父亲玄色劲装的下摆。
他蹲下身时,黄金蟒鳞片与青砖摩擦出细碎火星:"明日去迷雾森林猎只十年银月狼如何?
为父教你真正的魂技。
"我摇头后退半步。
前世雁门关外血染战袍的场景突然在眼前闪现,那些契丹骑兵被降龙掌力掀翻时,铠甲与砂石碰撞的火星,与此刻父亲武魂鳞片的光泽诡异地重叠。
"父亲说过,萧家男儿六岁前不可见血。
"这句话让母亲指尖的莹白魂力突然暴涨,训练场西周的萤火虫瞬间聚拢成光带。
她总是这样,每当触及某些禁忌话题,光明鹿武魂就会不受控制地外放。
父亲粗糙的掌心按住我单薄的肩膀,黄金蟒鳞片在月光下流转暗金纹路:"明日辰时,为父带你看真正的萧家传承。
"当他们的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尽头,我跃上三丈高的古碑顶端。
这是五岁生辰那夜顿悟的轻功法门,唤作"雁回朝阳",施展时魂力会在足三阴经形成气旋。
月光如水漫过碑面,那些被岁月侵蚀的剑痕突然扭曲成游龙般的轨迹。
指尖凝聚魂力划过刻痕,青石表面腾起淡淡金雾。
当第三道刻痕亮起时,蛰伏在丹田的气劲突然沸腾——就像当年少室山下,扫地僧化解萧家父子掌力时,那股令人战栗的浑厚罡气。
碑文最深处藏着半幅残缺的经脉图,涌泉穴与百会穴之间竟有七处前所未见的窍穴。
我尝试将魂力注入其中,耳畔骤然响起龙吟虎啸,眼前浮现出浩瀚星空下九道盘旋的金色魂环。
"原来如此......"冷汗浸透里衣时,我终于读懂古碑的警示。
这方世界的武道竟要借魂兽精魄突破瓶颈,难怪前世功法在此界寸步难行。
指尖抚过碑底斑驳的"降龙"二字,突然想起觉醒仪式前夜父亲醉酒时的呓语。
他说萧家祖上是前朝武林世家,百年前猎杀十万年魂兽时,整支魂师团都被龙吟震碎心脉。
子时的梆子声惊散碑文金光,我跃下古碑时,瞥见母亲站在月洞门外。
她鬓间的光明鹿角映着星光,手中捧着件绣满魂导纹路的素白中衣——那是觉醒仪式要穿的礼服。
"娘亲,若孩儿明日觉醒的武魂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前世降龙掌震碎辽帝战甲的龙吟声在记忆深处回荡,"是蛇类武魂该怎么办?
"母亲的笑声惊起梁间宿燕。
"傻孩子。
"她替我系上绣着鹿纹的衣带,"萧家传承的黄金蟒武魂,与你父亲当年在魂师大赛上......"后边的话被夜风吹散在迷雾森林方向。
我凝望东南天际若隐若现的血色星辰,那是斗罗古籍记载的"杀破狼"星相。
三日前开始,林间百年魂兽的嘶吼就变得格外焦躁,像是在畏惧某种即将苏醒的存在。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迷雾,父亲腰间盘踞的黄金蟒突然昂首吐信。
五十八级魂王的威压让训练场西周的驱兽香炉同时爆燃,我看见他手中多出一柄缠绕蛇影的长枪。
"该出发了。
"母亲将鹿角玉佩系在我颈间,光明属性的治愈魂力渗入西肢百骸。
在迈出大门的刹那,我听见古碑深处传来苍老的叹息,那声音竟与少林藏经阁的扫地僧有八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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