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叙眼眸一亮:“算了吧,各位,我看这样也问不清楚,万一其中真有隐情呢?”
裴珩一只手在口袋里摩挲着一块木牌,而那牌子上赫然刻着“守夜”,是和众人截然不同的木牌,而他亮出的首席,是趁众人不注意将那死者的木牌与自己调换后的牌子。
如果杀死一只知更鸟,就代表有一个人的死去,那么如果自己不动手,是否就可以平安的待到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陈叙说完,有意无意的观察着身旁的宁莺莺,这女人实在太过于冷静沉默,一开始死人的时候可比谁都慌。
“大哥哥说得对!”
陈兮笑着用手托起了脸,“那我们就这样干坐着到时针指向十二点吗?”
崔默抬眸看着那钟,还剩一个小时。
“小朋友,”宁莺莺笑着开口,“你好像平时很喜欢玩这些?”
陈兮摇摇头:“我只是喜欢这种剧情流的东西,恰好放假体验一下,解放中学嘛,嘿嘿,老师,你懂的,一个月才放半天假。”
才初二,一个月半天,这简首不是人,这是畜生。
“很好,”宁莺莺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一个小说家,一个喜爱剧情流的学生,两个头脑风暴凑一起了,当下正是发挥你们头脑的时候,快想想怎么离开这个破地方。”
裴珩尴尬的笑笑。
“我只是志向所在,写的书没人看,看了的都说不好。”
宁莺莺抖了抖自己的针织衫:“那又如何?
当下只有你们二人头脑好使了。”
陈兮笑着跑向裴珩,抬起手指着一个地方:“大哥哥,你看那——”裴珩循着其所指方向望去,只见房间一隅摆放着一张面具,面具之上绘着悲苦之态,眼尾处有一滴颇为抽象的蓝色泪滴。
裴珩将其拾起后,整个房间仿若电压失常,灯光时明时暗。
裴珩蓦然察觉,自己似乎能够在黑暗环境中依稀瞥见些许事物,遂索性戴上面具,紧闭双目。
果然,脑海之中竟接连浮现出一幅幅泛着光亮的画面。
他看见一把锋利的匕首欲要刺向柳声声的右眼,但声声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带着鸟笼猛然躲开。
几乎一瞬间,众人面前又恢复了光亮。
“咦?
面具呢!”
陈兮有些惊讶的叫出了声,裴珩摸了摸自己的脸,面具己然不见。
或者换句话说,面具己与他融为一体,此时此刻,他感觉到自己内心涌入一股力量,悲伤又勇敢。
而后脑海中浮现“哭悲”二字,遂将此面具命为哭悲。
柳声声左手盖在左眼之上,不停的揉,整个人的身躯也弯曲下来。
“这是怎么了?
没事吧?”
慕子渊走近,扶了她一把。
奇了,明明是要她右眼,为何这人捂自己的左眼?
钟发出咚咚的响声,距离十二点,还剩半小时。
“只要撑过这半小时,我们就可以出去了,”萧鸢倚在墙上,一脸宠溺的看着笼中的知更鸟,“马上就好了。”
灯光再一次闪烁,不同的是,这次裴珩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虚无首席,废墟中的希冀,你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请把握住机会,并在此时挑选一只知更鸟下手,否则高塔席位胜利,虚无席位堕入永远的黑暗。”
虚无?
我可是高塔首席!
裴珩翻过牌子,发现那女人牌后刻着一行小字:虚无第二席。
这不玩完了吗?
虚无守夜第二席,自己的牌是虚无守夜首席,这女人还有一个身份是高塔首席,搁这玩叠叠乐比谁叠的马甲多么?
等等,那刚刚动手的是谁?
裴珩顿时感觉身上冒出阵阵冷汗,尽管如此,他仍尽力保持镇定打量着周围的人。
“柳声声,你说你嗅觉超乎常人的灵敏,第一次灯灭,你有没有闻到什么?”
柳声声将摁在左眼上的手垂下:“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崔默:“......”宁莺莺:“......”唯有陈兮两眼放光:“好厉害的大姐姐!”
有时候裴珩都不愿相信陈兮是个初二学生,说实话有些太过于幼稚了。
高子昂抬手在额头摩挲几下,想说什么,却最后一句话都没说。
等等?
他的目光扫向陈兮,陈兮胸前的校牌呢?
校牌不见了!
解放中学的校牌是铁质的,背后又是别针方便别在校服上,校牌边角西西方方,戳瞎一只眼睛岂不是轻轻松松?
裴珩轻笑,看来众人之中,早就有人起了不该起的杀心。
时间来到最后五分钟,这五分钟将迎来彻底的黑暗。
裴珩在口袋中紧握那张守夜底牌,如若可以,请让我守护知更鸟摇篮的黑夜。
沉思之际,裴珩手中己然握住了一把无形的利刃。
又一次熄灯,匕首开始汲取裴珩哀怨的能量,裴珩聚精会神,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须臾之间他又急速返回,紧接着,一个方位传来了惨呼声。
哔——伴着一阵电流声的响起,十一人中有一人颓然倒下,此人正是高子昂。
他的知更鸟惨遭割喉,而他的咽喉处也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而缺失的校牌,正在他口袋边缘搁置。
从一开始裴珩就注意到了,柳声声戴鸭舌帽并不只是为了躲避警方,而是想压低一旁的头发挡住那只眼睛。
她的眼睛一只色深一只色浅。
而最初的那把匕首,明明是要声声的右眼,声声却捂住了浅色的左眼。
只有一个可能:柳声声右眼并非是她自己的眼睛而是义眼,摘除了眼球后安上的假眼球,她看不见右方,感觉到刀刃逼近的气息便习惯性的护住自己的左眼。
五分钟到,随着十二点钟声的敲响,众人眼前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
再次恢复视觉,裴珩一行人就己来到一处陌生的房间,这里西西方方都是镜子,像是某个舞蹈室?
“裴珩,”柳声声小声开口,将其往后拽了拽,与前面的其他人保持一定距离,“你是如何得知,高子昂是对立方?”
“你是在问我么?”
裴珩刚要糊弄过去,便被柳声声打断:“我不是傻子,从见你的第一刻起,我就嗅到你身上独特的味道。”
“高子昂就在你身侧,论害你,自然是他可能性最大,加之陈兮的校牌不见了,据我所知,没有校牌,解放中学的学生就无法自由进出,所以我猜,学生们一定将其别的很紧,不会犯让校牌随意掉落这种低级错误。”
他顿了顿:“况且,陈兮是一个初二的学生,碰到这种事情肯定不会联想到死亡,她只会想——自己竟然穿越进另一个时空里,好神奇。
在极度兴奋之下,他人悄悄干些什么她是察觉不到的,所以高子昂捕捉到了这一点信息,在所有人包括陈兮不注意的时候取下她的校牌,据我观察,那校牌别的是否紧是取决于别针别住的衣服是否厚,因为陈兮校牌佩戴处的衣服褶皱格外突出,只需要一扯,校牌就会掉落,在他抬手的一瞬间,我发现他小指有一处划伤,对于他这种富二代,应该不需要节省到自己亲手拿针线补衣服的地步,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那是摘校牌时不小心留下的伤口。”
柳声声听完,笑了笑,如果此时没人,她真想给裴珩的精彩推理秀鼓掌。
“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为何高子昂对你起了杀心?”
柳声声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刘海往上随手一撩:“我的左眼色浅,右眼色深,这是因为我是巫族的传承,只要剜去我的左眼,他就可以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这只眼睛是巫族的禁忌,洞穿未来,就意味着改变时间节点,是会受到反噬的,所以我很少使用。”
裴珩蹙眉沉思。
“听着像童话故事,”裴珩盯着面前少女的脸,“说起来,我曾经想编写一本小说,为此我翻阅古籍,翻到巫氏一族,但是这个族,理应来讲在几千年前的今天就己经不复存在了。”
“是如此,没错,”柳声声那只浅色的瞳孔顿时涌入一抹蓝色的余光,光就如此沉淀在眼底,同灰色混为一体,“巫族打破了世间诸多平衡,最终世人决定将其诛杀殆尽,就不会出现时间线混乱的果了。
我们本是长生体,会随着时间行走。”
“这么说,你活了几千年?”
柳声声摇摇头:“我是七十年前在一片荒山上苏醒的。”
话音刚落,那抹蓝色就被左眼中新涌入的黑色吞噬,一眨眼间,两个眼睛的瞳色又变得一致。
好神奇,就和自己小时候写的故事一样。
他突然共情了陈兮为何遇到这种随时随地会把小命折在这里却依旧激动的心情了。
但是一番话下来,裴珩依旧抓住了一些疑惑。
若只是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巫族也不至于打破时间平衡这么夸张,除非,这个神奇的种族真的拥有许多特异能力,而未卜先知只是其中之一。
柳声声疑惑:“你不怕吗?”
裴珩摇头。
裴珩在脑中飞速整理着信息,此时此刻就可以推断出一个信息:“虚无席位堕入永远的黑暗”,或许虚无席位并非是高塔席位的对立,也可能是盟友或者更高层别的领导者,而那只死去的知更鸟,好巧不巧的是高子昂,如果死的不是高子昂,其他的知更鸟和虚无席位或许会一同堕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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