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开门,快开门!
再不开门,老子可就踹门啦……”一声扯着大嗓门、带着浓重东北口音的叫骂。
在江省新县的一个小巷子里轰然炸响。
这小巷七拐八拐,瞅着就没个正经街道的模样。
可在这旮旯,却是隐藏着一个神秘莫测的“黑市”。
黑市的老大三爷,刚听说有人不按规矩办事。
竟敢逃“保护费”。
顿时火冒三丈。
那还得了?
当下,他就点了手下两个得力兄弟张旺和刘春。
让他们前去瞧个究竟。
张旺和刘春得了令,气势汹汹地追了过来。
刘春飞起一脚,“哐当”一声。
就把那平时无人居住的破屋门踹开了。
门一开,只见那铺着炕席头儿的土炕上,躺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儿。
地上,站着一个神色紧张、瑟瑟发抖的少年。
“哎呀妈呀,草拟马的。
你小子是聋了还是哑巴呀?
老子让你开门,你傻愣着杵在那儿干啥呢?”
张旺破口大骂。
少年吓得脸色刷白。
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两条腿止不住地微微哆嗦,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老头儿在炕上微微动了动。
抬眼瞅了瞅这俩不速之客。
啥也没说,又闭上了眼睛。
少年结结巴巴地开口:“大哥,大哥,我……我可没干啥坏事儿。
你们……你们是不是找错地儿啦?”
“找错地儿?
哼,老子能找错地儿?
我们可是跟着线儿来的。
你小子少给我扯犊子。
说,为啥不交保护费?”
刘春瞪着眼珠子,恶狠狠地吼道。
少年一听,愈发害怕。
哆哆嗦嗦地回道:“大哥,我……我们也是刚来这旮瘩。
啥都不知道哇。”
张旺和刘春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刘春阴阳怪气道:“刚来?
你踏马的糊弄鬼呢。
少废话,今儿个你要是不交保护费,就别怪我们哥俩不客气。”
少年眼眶泛红,眼泪都快下来了。
带着哭腔哀求道:“大哥,求求你们了,我们真的没钱。
我们就在这借住一晚,也不知道这是黑市啊。”
这俩兄弟哪管这些,摩拳擦掌,上前一步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炕上的老头儿突然发声:“干啥呀,欺负孩子算啥本事?
有啥事儿冲我来。”
两人转过头,看向老头儿。
张旺怪声怪气道:“哟呵,老头儿,你挺有种啊。
咋地,你想替他交保护费呀?”
老头儿慢悠悠地坐起来。
缓缓说道:“我可没钱交保护费。
但你们也不能欺负人。
我们爷俩就是打这儿路过。
赶上路费被偷了,又没找到落脚地儿。
就让孩子把随身带的小玩意给卖了。
没几个钱,也就够我们爷俩买几个馍吃的。
你们就行行好,放过我们爷俩吧。
我们歇一宿,明儿一早就走,还不成吗?”
俩兄弟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刘春嘲讽道:“老头儿,你可拉倒吧。
在这儿,不交保护费,谁也不好使。”
老头儿咳嗽了几声,硬气道:“钱我们己经买馍了,也都进肚儿了。
有胆量的,就把我们爷俩的肚子豁开吧。
反正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俩兄弟顿时火冒三丈。
“老头儿,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还跟老子耍起臭无赖了。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着,就要动手。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大喊:“住手!”
几人闻声,都转过头去。
只见一个身高一米八开外的男子大步跨进来。
他身穿黑色斜纹中山装,鼻梁上架着副大墨镜。
嘴唇上方留着规整的八字胡。
张旺和刘春瞧见来人,忙不迭齐声喊道:“三爷,您咋来了?”
三爷进屋后,那藏在墨镜后的眼睛,像探照灯一般,将屋里上上下下扫视了一圈。
随后径首对着土炕上的老头儿发问:“爷们儿,你们之前出手的那样物件,还有不?”
老头儿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头雾水。
满脸疑惑,磕磕巴巴道:“你,你要干啥?”
三爷哈哈笑了两声,脸上堆起看似亲和的笑。
说道:“爷们儿,别怕啊!
我得了你们之前出手的那玩意儿。
瞅着还不错。
就是寻思着来问问你们爷俩,还有没有。
要是有,我出双倍价钱买下来,凑成一对儿。
我那小侄子爱玩这些个噶古玩意儿。
我买来送他。
要是没有,那就算了。
反正也不是啥金贵得不行的物件儿。”
老头儿缓过神来,眯起眼睛。
像审视猎物一般,上上下下打量起三爷。
只见眼前这人,身材高大挺拔。
身板挺得溜首。
仿佛一棵扎根在东北黑土地上的苍松。
那副硕大的墨镜,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他半张脸。
让人瞧不见其中神色。
再看那两撇八字胡,修得规规矩矩、整整齐齐。
可也正是这过分的齐整,无端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劲儿。
好似硬贴上去的一般。
三爷见老头儿这般仔细地打量自己。
也不言语,既不恼怒,也不催促。
就那么稳稳地站在原地。
双手自然垂落在身侧,任由老头儿打量。
更让老头儿觉得蹊跷的,是三爷开口说话时的声音。
那声音里,竟带着几分小青年独有的青涩。
全然不像从这么一个穿着讲究、派头十足的中年人口中传出的。
这声音,和他的装扮,实在是格格不入。
老头儿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三爷,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真如他所说,只是为了给自己小侄子寻个稀罕玩意儿?
还是背后藏着什么玄机?
三爷看老头儿打量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只要你肯卖,价钱好商量!”
他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抱在胸前。
上身微微后仰,像是笃定老头儿一定会就范。
老头儿抬眼对上三爷那藏在墨镜后的眼睛。
像是想从里头瞧出点什么。
“这物件虽说不是啥宝贝。
可对我们爷俩儿,那是有特殊意义的。”
老头儿慢悠悠地说着,声音里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不是钱能衡量的事儿。”
三爷一听,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爷们儿,我懂。
物件有感情,这理儿我明白。
你们要是实在不想卖的话,那就当我没说。
放心,我说话算话。
保证不为难你们。”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