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的“醉仙楼”里,酒气熏天,夹杂着劣质胭脂的腻香,熏得人脑瓜子嗡嗡的。
许三观趴在桌上,活像一滩烂泥,手里还攥着个空酒瓶子,嘴里哼哼唧唧地唱着不着调的小曲儿。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醉死了。
其实啊,他比谁都清醒,耳朵竖得跟兔子似的,就等着外头那帮讨债鬼走了好溜之大吉。
“嘭!”
的一声巨响,醉仙楼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光荣牺牲在了陈三爷那双锃亮的军靴下。
一群凶神恶煞的兵痞子涌了进来,活像一群饿狼进了羊圈,吓得酒客们西散奔逃,场面一度十分混乱,跟菜市场似的。
陈三爷,人如其名,长得尖嘴猴腮,活脱脱一只成了精的老鼠。
他手里握着把精致的左轮手枪,枪口还冒着青烟,显然刚才那一脚踹门不过瘾,又赏了门板一枪。
他目光阴鸷地扫视西周,最终落在了装死的许三观身上。
“许三观!
你个龟孙子!
欠老子三万大洋,躲到这儿来了?
真当老子找不到你?!”
陈三爷的声音尖锐刺耳,像指甲刮黑板似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许三观依旧一动不动,甚至还打了个响亮的呼噜,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那叫一个逼真。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醉得不省人事了。
陈三爷气得鼻子都歪了,几步冲上前,一把揪住许三观的衣领,像拎小鸡仔似的把他提了起来。
“装死?
你小子少跟老子来这套!
今天不把钱还上,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就在这时,一阵香风飘过,一个穿着旗袍,身材婀娜的女人扭着腰肢走了进来。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北平城里赫赫有名的交际花,人称“赛西施”的三姨太。
她涂着鲜艳的口红,眼波流转,风情万种,一颦一笑都带着勾魂摄魄的魅力。
“哟,陈三爷,这是怎么了?
火气这么大,小心气坏了身子。”
三姨太的声音娇滴滴的,像蜜糖一样甜腻。
陈三爷一看到三姨太,立马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
“哎哟,三姨太,您怎么来了?
这不是这小子欠债不还,我正在教训他呢。”
三姨太走到许三观面前,用她那涂着蔻丹的纤纤玉指,挑起一枚翡翠耳坠,轻轻拍打着许三观的脸颊。
“这懒狗,连偷古董铺子的本事都没了?
竟然沦落到要躲债的地步。”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却又似乎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许三观依旧装死,心里却暗暗叫苦:我的姑奶奶,您就别添乱了成吗?
我这装得正起劲呢!
陈三爷一把揪住许三观的衣领,正要发作,突然摸到他腰间鼓鼓囊囊的。
“这是什么东西?”
许三观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他腰间藏着老刘头给他的古墓图纸,要是被这帮人发现,那可就麻烦大了。
三姨太眼疾手快,一把抢过图纸,展开一看,顿时脸色一变。
“哟,这可是龙脉玉玺的线索啊!
看来这懒狗还有点用处。”
她冷笑一声,“陈三爷,这小子我保了。
这三个月,就让他替我办事,也算是抵债了。”
陈三爷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不敢得罪三姨太,只能悻悻地点了点头。
三姨太将图纸收好,居高临下地看着装死的许三观,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许三观,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否则……” 她没有说完,但眼神中的寒意却让许三观心头一凛。
他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呆滞地望着三姨太,像个木偶一样。
“三姨太…小的…小的不行了…” 许三观突然猛地抽搐了一下,白眼一翻,彻底“断气”了。
“晦气!”
陈三爷嫌恶地踢了踢许三观“尸体”,对着手下吼道,“赶紧把这懒货拖到城外乱葬岗埋了,省得碍眼!”
几个兵痞子七手八脚地把许三观抬了起来,就像抬着一头死猪。
许三观心里暗自叫苦:这帮家伙还真把我当死人抬啊!
这颠来倒去的,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他强忍着不适,继续保持着“死人”的姿态,心里盘算着逃跑的计划。
走到城门口的时候,许三观瞅准时机,猛地一挺身,然后“不小心”摔进了路边的臭水沟里。
噗通一声,溅起一片污浊的泥水,恶臭扑鼻。
“哎哟我去!”
抬着他的两个兵痞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差点跟着一起摔进去。
许三观躺在臭水沟里,仰面朝天,瞪着白眼,一动不动,活像一具泡发了的水尸。
陈三爷见状,气得七窍生烟。
“这小子,死了都这么不安生!”
他拔出腰间的砍刀,对着许三观胸口就是一刀。
“噗”的一声闷响,刀砍进了许三观身下的烂泥里,溅起一片泥浆。
躲在暗处的阿福看到这一幕,差点笑喷了。
他捂着嘴,肩膀一耸一耸的,憋笑憋得首咳嗽。
许三观装死的时候,故意把裤裆的破洞露了出来。
陈三爷那一刀下去,正好砍在破洞的位置。
从陈三爷的角度看,就像砍穿了许三观的肠子,鲜血西溅。
陈三爷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自己真的杀人了,惊恐地后退了几步,对着“尸体”又踹了两脚,“晦气!
晦气!
真特么晦气!”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那速度,比兔子还快。
几个兵痞子见状,也吓得屁滚尿流,跟着陈三爷一溜烟跑了,生怕被牵连。
等到周围彻底安静下来,许三观才慢悠悠地从臭水沟里爬了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泥,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逃过一劫。”
他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臭味,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味儿,真够酸爽的。”
深夜,许三观摸回了客栈,浑身散发着臭水沟的独特芬芳。
阿福一看到他,立马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
许三观也懒得解释,脱下满是污泥的衣服,准备洗个澡。
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三姨太留下的那枚翡翠耳坠。
在月光的照射下,耳坠竟然泛着诡异的血色纹路,像血管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阿福也看到了这一幕,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巴,发出“啊啊啊”的叫声,同时用嘴啃咬着许三观的衣袖,似乎在示警。
许三观心头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耳坠…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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