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最后一次检查婚纱腰封上的珍珠时，听见赵秀琴在门外第三次催促："三书六礼娶进门的媳妇，哪有让婆家人等的道理！
"金属保温杯重重磕在门框上的声响，惊得化妆师手抖画歪了唇线。
顾言洲从镜中递来歉意的眼神，他浅灰色西装口袋里还揣着婚礼上没来得及送出的蓝绣球捧花。
那抹鸢尾蓝此刻被赵秀琴扯出来扔在地上，四十码的漆皮高跟鞋碾过新鲜花瓣，"丧气东西，不知道你爸百日没过吗？
"婚宴最终取消敬酒环节，苏晚晴跪在顾家祠堂给亡夫公爹的遗像磕头。
檀木供桌上红烛淌下的蜡油凝成狰狞的鹰爪，赵秀琴突然伸手按住她后颈："再低些，新媳妇要给祖宗行五体投地礼。
"深夜两点，苏晚晴在梳妆台前拆卸凤冠，镜中映出赵秀琴抱臂倚在婚房门框上的影子。
老人指甲上还残留着白天撒帐时抓破她腕子的血渍，"到底是小门小户养出来的，卸个妆要两小时？
"顾言洲刚开口叫了声"妈"，赵秀琴已经掀开鸳鸯锦被躺到两人中间，"老宅子返潮，我腰疼得睡不着。
"苏晚晴僵直地贴着冰凉的床沿，听着身侧此起彼伏的鼾声，发现婆婆右手始终攥着顾言洲的睡衣下摆。
晨光初现时，苏晚晴摸到梳妆台抽屉里的丝绒盒不对劲。
外婆临终前给的翡翠玉镯变成廉价的树脂仿品，盒底还粘着半片没撕净的价格标签——19.9包邮。
"我收起来了。
"赵秀琴端着中药闯进来，黑褐色的药汁泼洒在苏晚晴的真丝睡裙上，"顾家祖传的规矩，新妇头三个月要穿粗布素衣。
"她忽然掐住苏晚晴正在擦拭药渍的手，"工资卡呢？
"顾言洲的领带刚系到一半就被扯散，赵秀琴将两张银行卡拍在洒满雄黄粉的床褥上，"从今天起，言洲的卡我保管，你的卡交出来当家用。
"她弯腰从床底拖出个铁皮饼干盒，苏晚晴瞥见盒盖上用红漆写着"顾家儿媳行为准则"。
当晚苏晚晴在浴室发现花洒被调成冷水模式，裹着浴巾出来时，整张婚床正往下滴水。
赵秀琴举着还在滴水的铜盆微笑："老话说了，新媳妇要过三水关——头天水净身，二天水净心......"顾言洲沉默着接过母亲递来的干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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