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难以言喻的痛。
貊泽尝试睁开眼,耗尽全力却只能动弹眼皮,额前刘海因为身体的颤抖落下几根,遮住面容。
但他似乎没有受多少伤,剧痛来源是自己的大脑和手腕,貊泽初步判断自己可能是被放血了。
影卫思考着,注意到一旁另一人的气息——一个充斥着不甘和怨念的魂灵。
这让貊泽好一阵迷茫,寂静的大脑皮层也终于传来了记忆。
他原本,只是蹲在房梁上等将军和椒丘谈完事情来着。
这次曜青的合作对象是个喜欢扯皮的联盟,一来二去连相对好脾气的椒丘都被气得往麻辣火锅里下了一摞子辣椒。
貊泽被安排在房梁阴影处蹲着,以防万一——按椒丘的意思看,是为了看着将军不把人家揍一顿。
不过将军在月狂之外还是很好说话的。
蹲在房梁待机的貊泽心底念着,避开逐渐照过来的太阳光。
再然后……影卫记得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亮晶晶的玩意,借着阳光遮挡蹦跶几下,往他这边飞来。
貊泽短刀出鞘,还没动手便被对方快得变态的速度一头撞上,昏死过去。
那是什么东西?
貊泽心底不禁疑惑。
怎么可以这么重。
靠着意志力抬起血淋淋的手,然后支撑起上半身。
貊泽扭头注意到隔壁躺着一个和自己身形相仿的人。
戴着兜帽,一双异于常人的耳朵,同他一样浑身浴血,还有着奇怪的面部纹路。
貊泽意识到刚刚那个充斥不甘和怨念的魂灵的气息是从这个青年身上传出来的,但看这样……貊泽不禁怀疑这个青年还有没有自我意识。
“……”青年动了动嘴,貊泽凑过去听。
“……活……祭…”青年紧闭的双眼睁开,内里浑浊的异色双瞳死死盯着貊泽,“活……祭……”他这么说着,貊泽被冷不丁握住手,惊愕之余见到青年眼中的死寂和挣扎,“为了……为了……”救救我。
“为了……”口中的话语被不断扭曲,貊泽看到那双眼中的挣扎似乎传递到了手上,握着他手的那双手在发颤。
貊泽眼疾手快堵住他的嘴。
青年动了动手指试图挣扎,最后因为实在没力气晕死过去,貊泽松了一口气,打算趁着没人赶紧跑。
他走前低头看了一眼晕着的青年,衡权利弊之下选择背着人一起跑。
他的伤己经在”丰饶“的力量下恢复的差不多了,但这个人……血流的根本止不住。
貊泽说不上什么感觉,冥冥中有什么东西把他和这个人联系起来,似乎其中一方死去会发生恐怖的事情。
影卫将其归结为首觉。
结果刚从那个阴森森的祭坛走出不到两步,门口就传来响动,貊泽不得不带着伤患躲影子里。
影子传音性很好,他听了听大概有西个人进来,还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
“人呢?!”
“消失…血……”“找……”传音性突然下降了。
貊泽也不恼——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一样的事,影卫掂量几番伤患的重量,悄咪咪摸出去。
这个阴森暗沉的祭坛和疑似邪教献祭似的放血,总让他想起在药王秘传的日子。
外面的脚步声更为密集且杂乱,这里的人似乎因为祭坛的变故开始行动,影子上方不断传入开门声、木板摩擦地面的声音、争执声、锐器刺入肉体的声音。
在所有人无知无觉的情况下,一片影子借着阴暗的室内溜出去。
貊泽不清楚到底哪里是安全的,透过影子他看到一个小小的方向入口,上去后是一片鳞次栉比的大楼。
外面比里面好上许多,却也不算明亮,貊泽警惕着往外走,不断寻找医院或者诊所。
身后那股怨念气息变弱了许多,貊泽回头一看——伤患除了身付重伤,一开始觉察到的不甘和怨念近乎消失殆尽,这让他安下心来。
正好,他找到了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
貊泽躲进巷子从影子里出来,背着人急急忙忙走进去。
顾不上自己和伤患身上大片暗红色凝固的血液,跑到急诊区——幸好将军和椒丘小时候教过他怎么做。
他打算把人送到就影遁藏起来,用伤药涂几下再绷带绑起来,谁想到他刚踏入急诊室就两眼一黑,脑袋发晕,连带着伤患一起倒了。
意识最后,他甚至看到一个眯眯眼被吓得睁开眼睛。
欧洛伦记得一清二楚,他晕过去前在种地。
萨尔长得特别好,他特意去五彩山附近带回来清澈的泉水给它浇灌,在萝卜旁边一边浇水一边祝福它要快高长大。
然后从不知道哪里飞来的极限甜就撞他身上了,带着一团又小又亮的光团子。
再然后,就只剩无尽的漆黑和怨恨。
由于他天生灵魂残缺,在一些涉及灵魂方面的事情很容易栽跟头。
欧洛伦一边走一边想:这次估计又是谁的把戏。
但今非昔比,他拥有了古名。
和上次古瑟雷德的遭遇十分相似的情景让他很快平静下来,越往深处那股怨念愈发强烈,但欧洛伦依旧波澜不惊,只是行走速度变得慢了些。
“为什么是我?”
突然间,欧洛伦听到有人在哭泣。
“好多血,好痛,我不想死,不想离开哥哥。”
哭泣声随着他的深入变得尖厉,穿透他的耳膜。
“为什么是我!!”
强烈的不安感笼罩周围,恍惚间他回到了当年活祭的仪式。
祭坛中央的婴儿沐浴在血中,呼吸逐渐消失,欧洛伦的意识也逐渐模糊。
他试着向婴儿伸出手,想把他救回来。
婴儿随着黑暗消失,他握住的是一只同样带着血的手。
“醒了?”
欧洛伦睁开眼睛,异瞳映入一双紧闭的眯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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