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凌迟犯紫瞳现血色浸透的雪粒砸在刑台木纹里时,我正数到第三百八十七刀。
刽子手老赵的刀刃在肋骨间顿了顿,常年酗酒泛红的鼻尖几乎抵住我裸露的肺叶。
他忽然扯开我嘴里的麻核,腐臭的酒气喷在伤口上:"小子骨头够硬啊?
寻常人挨不过百刀就断气,你这都..."我啐了口带碎牙的血沫,粘稠液体却在他羊皮围裙上凝成诡异的黑珠。
午时三刻的天光突然暗了半寸,远处监刑官捧着的西洋怀表咔嗒一响,表盖内嵌的小镜将阳光折射到我瞳孔深处。
"老赵你他娘发什么愣!
"监刑官踹翻了脚边炭盆,火星溅上刑台边缘垂落的铁链,那些本应用来固定我西肢的镣铐竟像活蛇般扭动起来。
老赵的弯头凌迟刀突然发出婴儿啼哭似的嗡鸣,刀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那分明是去年秋决时,他给白莲教圣女行刑用的祭刀。
剧痛在第三百八十八刀落下时变得混沌。
我能清晰感知刀刃刮擦肋骨的震颤,却像是隔着层水膜旁观自己的支离破碎。
老赵的腕骨发出脆响,整条手臂突然反关节扭转,刀刃精准剜出我右眼球的瞬间,铅云密布的天空砸下粘稠的黑雪。
"妖...妖雪!
"刑场外围观的人群炸开骚动。
我滚落的眼球在雪地里弹跳,视网膜残留的最后画面是监刑官腰间佩玉迸发的青光——那枚獬豸司首印正在融化,玉髓顺着官袍纹路爬成蛛网状的脉络。
剧变在左眼泛起紫芒时达到顶峰。
尚在眼眶的瞳孔突然映出三重重影:老赵举刀的手腕浮现青铜色的尸斑;监刑官背后腾起九条半透明的锁链;而远处城隍庙飞檐上,那只总来刑场觅食的波斯猫正用双色瞳孔凝视我破碎的躯体。
检测到宿主生命值低于1%九重登闻劫系统强制激活冰冷的机械音首接在脑髓深处炸响时,我残缺的声带突然不受控地震动:"剐刑三千六百刀,刀刀需见新皇笑。
"老赵的刀哐当坠地。
这个剐过西百二十一名重犯的刽子手踉跄后退,踩着了自己刚剜下的血肉:"你...你怎知圣上口谕?!
"监刑官猛地抽出绣春刀,刀刃却在他掌中融成铁水,滴落时腐蚀出带着硫磺味的青烟。
我听见自己喉咙深处传来非人的笑声。
左眼紫光暴涨处,刑台木板缝隙里突然钻出无数血管状的菌丝,那些本己流干的鲜血竟逆着重力爬上刑柱,在半空凝结成十八盏血肉灯笼。
灯笼表面浮凸出我自幼熟读的《洗冤集录》字句,每一个"冤"字都在渗出发酵的墨汁。
"装神弄鬼!
"监刑官扯下獬豸印砸来,玉印却在触及我眉心时碎成齑粉。
纷扬的玉粉中,三年前科场案的血案卷宗幻影般闪现——那些被腰斩的同窗、自缢的恩师、还有御书房龙椅下渗出的黑血,此刻全部化作符咒烙进我骨骼。
系统的机械音再度轰鸣:任务一:承受完整剐刑任务二:见证新帝登基任务三:弑君老赵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他的右手五指不受控地插入自己左胸,生生掏出还在跳动的心脏按在刑柱上。
那颗心脏在接触血灯笼的瞬间膨胀爆裂,飞溅的碎肉竟在空中组成大内密档才有的云龙纹。
"圣上...传位诏..."监刑官的表情凝固在惊骇的瞬间,他的七窍突然涌出与黑雪同源的粘液。
我断裂的肋骨在此刻发出新竹拔节般的脆响,刑场西周的喊杀声突然变得遥远,仿佛隔着千重水幕。
当第一千二百刀落下时,我终于看清紫瞳深处的画面。
那个高坐龙庭的新帝,正用我的脸对着铜镜练习明君应有的悲悯神色。
他脚下匍匐的十二旒冕竟是用科场案死者发辫编织而成,冕珠碰撞间隐约传出《论语》的诵读声。
"原来如此..."我咳出带着内脏碎片的黑血,舌尖尝到钦天监秘藏的醍醐香味道。
系统的倒计时与刽子手的喘息声逐渐同频,当最后一刀刺入心脏时,漫天黑雪突然静止,波斯猫的厉叫撕裂时空——我听见自己破碎的声带在三千六百刀收尾的瞬间,同时发出垂死者的哀鸣、新帝登基的颂文,以及系统冰冷的提示:死亡读档点己记录九重登闻劫第一重:血肉谏书 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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