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公主之丧喜乐声穿透九重宫阙时,我躺在琉璃宫的红罗帐里,数着金丝楠木房梁上第九十九道裂痕。
这裂痕是七岁那年被父皇摔碎的玉如意砸出来的,那时他刚下朝,明黄龙袍的袖口还沾着御史大夫的血。
"公主,该更衣了。
"翠浓捧着金丝绣凤的嫁衣进来,烛火在她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我盯着铜镜里那张苍白的脸,唇上胭脂红得刺目,像极了当年母妃悬在房梁上的三尺白绫末端那朵血花。
卯时三刻,朝阳刚染红飞檐上的嘲风兽,北狄使臣的驼队已到朱雀门外。
我摸着袖中那枚青玉扳指,冰凉的纹路硌得指尖发疼。
这是昨夜暗卫送来的,扳指内侧刻着细小的"玄"字,是谢惊玄随身戴了十年的物件。
"公主!
"翠浓突然打翻了妆奁,珍珠滚了满地。
我转头看见铜镜里她的脸,比窗外新糊的茜纱还要惨白。
她颤抖的手指着我耳后,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蜿蜒的黑线,像条毒蛇钻进鬓发深处。
我笑了。
原来这就是朱砂泪的毒,传说中前朝秘药,服下后三个时辰内与死人无异。
御花园那株西府海棠下,谢惊玄将药瓶塞进我掌心时,指尖的温度至今还灼着腕间脉搏。
"翠浓,记得把信交给..."话音未落,猩甜已涌上喉头。
我倒下去时,看见嫁衣上的金凤在血泊中展开翅膀,九条尾羽恰好盖住屏风后那片明黄色衣角。
天启王朝最受宠的清瞳公主大婚当日暴毙,绣着金凤的嫁衣染血,喜乐骤停。
皇帝震怒下封锁消息,却难掩深宫流言四起。
……………御书房……皇帝深夜凝视暗格中的密报,嘴角泛起冷笑。
第二章 雪山谣漠北的雪粒子打在驼铃上,叮咚声碎在商队杂役们厚重的皮袄里。
我裹着灰鼠毛大氅,看呼出的白气在面纱上凝成冰晶。
谢惊玄在前方牵着领头的白骆驼,他束发的银环在雪光里晃啊晃,晃出五年前太医署地牢的月光。
那夜我躺在冰玉棺中,听见金错刀劈开铁锁的铮鸣。
谢惊玄的铠甲还带着朱雀门外的血腥气,掌心却滚烫如初遇那年的夏至:"清瞳,漠北的冰魄草能解朱砂泪的毒,但你要忍过换血之痛。
"地牢深处传来压抑的呜咽,是翠浓被塞住嘴的挣扎。
我睁不开眼,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