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摇下车窗时,雨丝夹着腐烂的槐花香扑进来。
导航在十分钟前就失去了信号,泥泞的山路像条灰褐色的蟒蛇,把她的白色SUV往大山深处拖。
后视镜里,副驾驶座上的黑色骨灰盒被安全带固定着,檀木表面浮着一层细密水珠。
这是她十年来第一次回青槐村。
手机突然震动,是男友周扬发来的语音:"你确定要独自去?
上次那个民俗学家..."电流声突兀地掐断后半句。
程月盯着后视镜,一抹暗红从骨灰盒边缘渗出来,蜿蜒着爬上安全带。
她猛踩刹车,轮胎在泥浆里发出刺耳的尖叫。
车灯照亮前方歪斜的路标,铁皮上"青槐村"三个字被利器划得支离破碎。
程月举起相机的手僵在半空——锈迹斑斑的立柱上,五道新鲜抓痕正往下滴着黑血,混着雨水在她脚边聚成小小的漩涡。
"阿姊。
"她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这个声音...和三个月前视频里妹妹最后的呼唤一模一样。
那晚程星举着手机在祠堂前直播,屏幕突然布满雪花,再亮起时只剩下晃动的镜头里一双绣着金线的红鞋。
雨幕中亮起幽幽灯火。
程月这才发现山路右侧竟站着个人,蓑衣下露出半截猩红裙角。
女人佝偻着背,怀里竹篮用白布盖得严严实实,每走一步都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
"要买槐花糕吗?
"女人的声音像是砂纸磨过青石板,"用今年新开的鬼槐花。
"程月倒退着撞上车门。
竹篮白布被风吹起一角,露出半块发霉的糕点,密密麻麻的白蛆在暗绿色霉斑里蠕动。
女人咯咯笑起来,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抓住她手腕:"外乡人,当心夜路。
祠堂悬棺落地的时候,可别盯着月亮看。
"远山传来闷雷,闪电劈开云层的瞬间,程月看清女人布满尸斑的脖颈——那里缀着枚银锁,和她父亲临终前攥着的钥匙形状一模一样。
轮胎碾过碎石路的声响惊起林间黑鸦。
程月握紧方向盘,后视镜里穿红裙的女人仍站在原地,竹篮不知何时换成了盏白灯笼,火苗在雨中诡异地跳动着幽蓝的光。
转过第七个弯道时,GPS突然恢复信号。
电子女声冰冷地报出:"前方到达目的地,青槐村。
"程月一脚刹车踩到底,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挡风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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