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怡居于上阳村,每至赶集往返之际。
目光总会被下阳村村口那户人家所吸引。
宅中两位年逾半百的残疾老者,常常在自家屋前忙碌不停。
放眼望去,弯曲两车道侧,两排柳树高耸,微风拂动柳枝轻摇,柳树之下,两位残疾老人身影透着寒酸与凄凉。
那日复一日入目之景,泛起其心中酸涩与不忍。
有一天,再次看到残疾阿姨一瘸一拐地在井边艰难打水。
内心的同情与正义终于促使他不假思索地迅速跑过去: “阿姨,我帮您吧!”
阿姨听闻,立刻抬眸,脸上不禁露出惊讶之色。
她平日里自然也常常看到这个小伙子从自家门前经过,然而顾天怡今日这般举动,却让她着实感到意外与暖心: “小伙子,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顾天怡望着眼前残疾的身躯与那灿烂笑容之间的强烈反差,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与钦佩交织的情绪,面上也随之露出一抹微笑:“阿姨,没事,我平时也没啥事干,特别闲的。”
言罢,他迅速上前,动手握住井绳,用力摇动辘轳,一瓢一瓢将水灌进桶里。
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大叔,看到顾天怡前来帮忙,于是双手用力地摇晃着轮椅,缓缓靠近。
满含感激又略带不安地说:“哎呀,小伙子,我们平常也没啥大要求,一天能解决温饱就知足了;你每天那么早出门,应该也挺忙的,还特意抽时间来帮我们,让我们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啊。”
“没事没事。”
顾天怡看了一眼大叔,见其棱角分明,气度不凡,只可惜双腿落下残疾。
他手上的动作也没闲着,没一会便把两桶水打满。
两手一拎,健步如飞地往厨房蹦去,利落地将水倒入水缸。
刚放下桶,又看到阿姨一瘸一拐地走到米缸边,盛了一小碗米,随后将米缸盖好。
顾天怡赶忙上前,发现偌大个锅,却仅放了这点米,立即询问:“阿姨,您这是要煮粥吗?”
“嗯,我女儿喜欢喝粥,我们每天都会煮一大锅。”
“您行动不便,我来就行。”
顾天怡又赶忙接过她手中的锅。
刚把锅浇满水放在炉灶上点燃火。
一转身,又瞧见阿姨从冰箱冷冻格取出二两瘦肉,手上还拿着一根莴笋和几个辣椒。
他又顺势上前:“哎呀,我来吧,您和叔叔去那边坐着休息就行。”
快速接过老奶奶手中的猪肉和莴笋,发觉猪肉周围结满了冰块,心里不禁寻思,这肉也不知在冰箱里冻了多久。
平时,他在家中习惯了处理新鲜猪肉,惯性使然,迅速将肉置于砧板,右手持刀猛地切下。
谁料,这硬如石头般的二两肉纹丝未动,还因他没拿稳,“扑通”一下朝地上滚去。
好在他反应敏捷,在瘦肉即将触地之际,瞬间将其接住。
此刻顾天怡满脸尴尬,双颊泛红,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瞪大眼睛盯着砧板上的二两肉:“莫非还想咸鱼翻身长腿飞?
真是岂有此理!
大白天,老子阳气十足,还收拾不了你?”
正巧,厨房门口有一妙龄佳人扛着把锄头,目睹此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一笑,让本就尴尬的氛围变得更加尴尬。
顾天怡猛地转身望着那妙龄佳人,面颊瞬间无比羞涩。
只见小姐姐快速来到顾天怡身旁,声音妖艳:“哥哥,我来好了。”
“嗯,不好意思呀。”
随即,小姐姐从他手中接过猪肉。
在交接之时,顾天怡触碰到那布满厚厚茧子的手掌,心中顿时如遭电击般微微一惊。
这般粗糙的手与小姐姐绝美的容颜形成强烈反差。
他瞬间愣在那里,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她在户外辛苦劳作,无论是烈日下耕种还是忙碌于各种农活的画面,心中五味杂陈,疼惜与意外交织。
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残疾阿姨和大叔。
不,这并非反差;正是这双手承载着艰辛的责任与使命感,把原本 98 分的容颜硬生生地提升至满分。
“嘿!
我叫慕容芳雅,你叫什么名字呀?”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顾天怡感到特别亲切。
“我叫顾天怡。”
他一边回应一边痴痴地看着慕容芳雅麻利地忙着手中活儿,在饮水机处接了冷水又兑入热水调好水温,将猪肉置于容器中浸泡动作一气呵成。
他此刻的表情和小姐姐那前凸后翘的身材结合,不禁让人怀疑,这次过来帮助残疾夫妇是真心实意,还是借机过来结识这位芳华女子。
估计也只有他这种大龄剩男才知道心中所想吧。
“天怡哥,你还是单身吧?”
“啊,你怎么知道呀?”
老实巴交的顾天怡脸一红。
“哎,这有啥呀,单身就单身呗,瞧你紧张成那样;我都28了,不也还单着呢,习惯了就好呀。”
慕容芳雅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瞥了他一眼,嘴角似有若无地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
慕容芳雅至今未婚,并非无人问津。
实则村里众人皆知,往昔曾有诸多富商巨贾前来提亲,然她却提出一特殊要求,即婚后需将其父母一并接纳照料,承担起抚养双亲之责。
此要求并非无理取闹,只因她一旦远嫁,其父母便可能陷入孤苦无依、甚至乞讨为生的困境。
出于一片孝心,她才不得不出此条件。
无奈众多求婚者纷纷望而却步,难以接受,致使她至今仍待至闺中。
顾天怡听闻慕容芳雅未婚后,目光炯炯的上下打量她,心中升起了爱慕之意。
顾天怡和他们一同用过早餐后,正欲离开时,残疾阿姨赶忙说道:“小伙子,我家女儿也老大不小了,你要是认识什么合适的人,帮忙介绍下,只要小雅过得幸福,我和老伴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慕容芳雅听闻此言,立马瞪了阿姨一眼:“妈,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呀?
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们不管呢?”
“胡闹?
你都多大了,总不能一首守着我们呀。”
残疾阿姨则故作生气地怒斥。
老实巴交的顾天怡见此情景,赶忙插话:“阿姨放心,我定会帮小雅找个好人家。”
阿姨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麻烦个屁,自那以后,他可不是隔三差五的来,而是一天来好几趟,上午水果,中午猪肉,晚上也不空着手,搞得两位残疾长辈怪不好意思。
自此之后,顾天怡与慕容芳雅相处渐多、情投意合,感情与日俱增。
然而,好景不长。
特别的一天,午日高悬,一辆奔驰车途经下阳村。
刹那间,司机毫不迟疑,猛踩油门,迅速拐离公路,径首朝着他们住房冲去,最后横停在残疾夫妇面前。
车上迅速下来两个人,皆身着笔挺西装,皮鞋锃亮,看上去约莫三十来岁。
他们眼神扫了一眼周围,发现村庄里零零散散有几户人家,而阿姨这里是一层平顶房,装修十分简陋。
大门处有一副对联。
横批:慕阳高照上联:族魂净土灵栖下联:后嗣丹心业继于是来人勾起一抹邪笑,其中一人嘲讽:“家主,您住这地方到底是坟墓还是家呀?
呵!
冷冷清清,让我们煞费苦心,好找啊。”
那位残疾大叔眉头紧皱,在烈日的照射下,面部通红:“我如今己是废人,你们还不打算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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