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二十三年秋,南京城阮府张灯结彩,红绸从正门一直铺到后院。
我穿着大红嫁衣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那张敷了厚粉的脸。
十六岁的阮青萝,今日要嫁给寒门举子裴云亭了。
"小姐真美。
"丫鬟碧桃为我插上最后一支金簪,"裴公子见了定会欢喜。
"我抿嘴笑了笑,心头却掠过一丝不安。
这门婚事是父亲定下的,说裴云亭虽出身寒微,但才华横溢,将来必成大器。
我与他见过几面,他总是温文尔雅,眼中却似藏着我看不懂的东西。
喜乐声渐近,碧桃慌忙为我盖上盖头。
在一片喧闹声中,我被搀扶着走向花轿。
路过前院时,我隐约听见父亲正与人说话。
"沈贤侄,多谢你来贺喜。
"父亲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遗憾。
"阮伯父言重了。
"这声音清朗如泉,是沈砚之。
我心头一颤,脚步不由慢了半拍。
沈家与阮家是世交,砚之哥哥与我青梅竹马,曾说过要娶我的。
但三年前他随父赴京任职,再无音讯。
"青萝妹妹大喜之日,我自然要来。
"沈砚之的声音近了,似乎就站在我身旁,"祝妹妹与裴举人百年好合。
"盖头下的我咬紧了唇。
他的祝福听不出喜怒,却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我的心。
我没有答话,在喜娘的催促下上了花轿。
婚后生活表面平静。
裴云亭待我温和有礼,每日读书作文,准备来年春闱。
我打理家务,偶尔回娘家探望。
父亲见我面色红润,也就放了心。
只有一次,我在书房外听见裴云亭与人密谈。
"那阮家老儿藏着的《九幽录》必须到手。
"裴云亭的声音冰冷陌生,"再等半年,待青萝产子后..."我吓得后退一步,碰倒了花瓶。
裴云亭推门出来,瞬间又恢复了那副温柔面孔:"娘子怎么在此?
""我...我来问夫君晚膳想用什么。
"我强自镇定。
他笑着抚摸我的发:"娘子做主便是。
"那夜我做了噩梦,梦见一个面容模糊的女子站在床边,冷冷地注视着我。
醒来时枕边湿了一片,不知是汗是泪。
转年春天,我怀了身孕。
裴云亭喜出望外,对我更加体贴。
七月里,他突然说要接一位远房表妹来家中小住。
"如烟父母双亡,无处可去。
"他握着我的手,"娘子心善,定不会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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