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粪瓢扣顶雨水顺着柳残墨的额头流下,混合着暗红色的液体,在青石板上洇开一朵朵诡异的花。
他跪在柳氏宗祠的中央,十指深深抠进砖缝,指甲翻裂却感觉不到疼痛。
"第五次了!
第五次落第!
"族老柳三爷的咆哮震得祠堂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柳家养你这废物二十年,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祠堂里挤满了柳氏族人,每一道目光都像刀子般剐在柳残墨身上。
他抬头望去,那些面孔扭曲成一片模糊的暗影,只有三爷手中那个散发着恶臭的木瓢格外清晰。
"今日老夫就替列祖列宗教训你这不肖子孙!
"冰冷的粪水当头浇下时,柳残墨闭上了眼睛。
粘稠的液体顺着他的发丝流淌,钻进衣领,腐臭的气息瞬间充满了鼻腔。
他听见周围爆发出哄笑,听见孩童学着大人的腔调喊他"灾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
"明日就去佃户家帮工,再敢碰书本,打断你的腿!
"柳三爷将粪瓢砸在他头上,木瓢裂开一道缝,恰如柳残墨嘴角渗出的血丝。
他缓缓睁开眼,透过粪水的帘幕,看见祠堂正中的"诗礼传家"匾额。
匾额下的祖宗牌位整齐排列,最下方那个写着"柳门陈氏"的牌位——他难产而亡的母亲的灵位——已经落满灰尘。
"学生...知错。
"柳残墨以额触地,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但在低头瞬间,他的舌尖悄悄舔过唇角的伤口,咸腥的血味在口腔中蔓延。
夜幕降临,柳残墨在村口的古井旁冲洗身体。
初春的井水刺骨,他却仿佛感觉不到寒冷,机械地搓洗着每一寸皮肤,直到浑身通红。
"墨哥儿..."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私塾先生李守拙拄着拐杖,怀里抱着一个包。
"这个,你拿着。
"柳残墨接过布包,里面是一本《论语》,书页已经泛黄卷边。
"先生,我...""别说话。
"李守拙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书皮夹层,有你该看的东西。
明日卯时,城西破庙。
"说完,老人匆匆离去,背影佝偻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当夜,柳残墨在柴房里就着月光拆开《论语》的蓝色封皮。
夹层中是一张名单,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今科会试中买通考官的举子姓名,每个名字后面都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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