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被埋葬的秘密,都会在腐烂后长出新的听觉林穗蜷缩在画室通风管道里,齿间残留的薄荷血锈味灼烧着舌尖。
周予白留下的糖纸地图在紫外线照射下浮现出立体路线图,标注点竟是母亲画室地板下的防空洞入口,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小心会呼吸的颜料“。
月光从气窗铁栅渗入,在地面投下监狱般的阴影。
她摸向画室东南角——那里本该放着母亲的松木画架,此刻却矗立着三米高的保险柜,柜门电子屏泛着幽蓝的光。
教务主任的声纹锁在死寂中突然启动:”身份验证失败,备用密钥启动:SW-0923“。
林穗的血液瞬间冻结。
这个编号曾出现在周予白的病历档案里,此刻却从杀害母亲的嫌疑人设备中传出。
她摸出从清洁间顺走的螺丝刀,刀柄上残留着周予白的指纹压痕。
当螺丝刀尖端触碰到保险柜侧面的应急接口时,柜体突然发出生物电流般的震颤——这根本不是保险柜,而是伪装成金属箱的某种生物培养舱。”
瞳孔验证通过。
“机械女声响起时,林穗在反光面看见自己眼底浮出诡异的淡金色,仿佛有人在她视网膜植入了微型芯片。
柜门弹开的瞬间,腐坏的樱花气息喷涌而出,混杂着福尔马林的刺鼻味道。
荧光。
整座保险柜内壁涂满夜光颜料,正是母亲画作《锈蚀的春》缺失的色调。
那些荧蓝的线条在她眼前重组,显现出完全不同的画面:不再是抽象樱花,而是精确的福利院平面图。
图中配电房位置标着鲜红的”SW-0923“,而院长室下方延伸出密道,终点竟是林穗此刻所在的画室。”
原来我们都在循环里……“她伸手触碰荧光涂层,指尖却传来黏腻的触感。
颜料在呼吸——随着她的脉搏起伏轻微收缩,像某种活体组织。
当她的冷汗滴落在画面上时,整幅图突然开始流血,鲜红的液体从配电房坐标渗出,在柜底汇成”救救他“三个汉字。
防空洞入口突然传来金属刮擦声。
林穗抓起周予白遗落的电磁屏蔽箱蹲伏在柜后,看见教务主任拖着昏迷的周予白走进画室。
男孩的人工耳蜗外壳碎裂,露出内部精密的非量产元件,处理器芯片上刻着”声核科技原型机003“。”
你以为篡改监控就能掩盖火灾真相?
“教务主任的皮鞋碾过周予白的手指,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
她摘下发髻里的樱花发簪,尖端弹出注射针头,”二十年前你母亲偷走的实验数据,该从你脑浆里挖出来了。
“林穗的瞳孔剧烈收缩。
发簪上的樱花与周予白锁骨疤痕完全一致,而母亲最后一通电话的杂音里,确实出现过”声核人体实验“的只言片语。
当针头即将刺入周予白颈动脉时,她将电磁屏蔽箱砸向生物培养舱。
高频尖啸瞬间炸裂。
培养舱的荧光涂层如活物般翻卷,释放出致幻孢子。
教务主任在迷雾中踉跄倒地,而周予白突然睁眼,被碾碎的手指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抓住针管。
林穗看见他瞳孔泛起机械质的银灰色——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睛。”
快走…地下…“他喉间挤出砂纸摩擦般的音节,甩出腰带扣里的激光笔。
红光指向防空洞铁门,密码锁上落满的灰尘显出一串指痕:正是林穗生日与火灾日期的组合。
防空洞的阶梯长满肉瘤状的菌类,在激光照射下分泌出荧光黏液。
周予白踉跄着推开尽头铁门,陈年的樱花腐败味裹挟着机械轰鸣扑面而来。
林穗的尖叫卡在喉咙里——三百平米的洞穴中,矗立着与画室保险柜同款的生物培养舱阵列,每个舱体内都悬浮着赤身裸体的少年,他们的耳后统一烙着”SW“开头的编号。”
第0923号实验体回收失败。
“广播突然响起,带着母亲林樱的声音,”启动B计划:记忆清洗。
“所有培养舱同时开启,少年们如提线木偶般坐起,耳后的烙印开始闪烁。
林穗看见他们的眼球与周予白一样泛着金属冷光,而舱体标签显示着可怕的实验记录:”听觉神经置换手术“”痛觉转化为声波感知“”记忆编辑测试“……周予白突然剧烈抽搐,人工耳蜗迸出电火花。
他扯住林穗的衣角,用带血的手指在她手臂写下:”妈妈从火场带走的不是我“。
当林穗看向他颤抖的左手时,呼吸几乎停止——他无名指根部有圈白色疤痕,与她婴儿时期照片上的胎记完全吻合。
荧光菌毯突然剧烈蠕动。
教务主任的身影在洞口浮现,她的左眼变成机械义眼,红外线瞄准器红光锁住林穗的心脏:”真是感人的母子重逢,可惜林樱到死都不知道,她当年从火场抱出的亲女儿早被调包成实验体。
“林穗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记忆碎片如锋利的镜面重组:火灾当日,母亲冲进火场前将真正的林穗藏进通风管道,而苏雨眠医生将自己的孩子与实验体调包。
那个被母亲误认为女儿抱走的,正是被植入人工听觉系统的周予白。”
你才是0923号。
“教务主任的枪口冒出冷汗的咸腥味,”而他是声核科技最完美的作品——用你DNA克隆的听觉容器。
“周予白突然暴起,碎裂的指骨刺穿教务主任的机械义眼。
在血浆与机油的飞溅中,他撞向主控台的红色按钮。
防空洞穹顶裂开,暴雨裹着樱花倾泻而下,那些柔软的花瓣在接触培养液的瞬间化作酸液,将实验舱连同少年们的躯体腐蚀成沸腾的泡沫。”
跑……“周予白将林穗推向紧急出口,自己的双腿却被菌丝缠住。
他的皮肤开始透明化,露出皮下精密排列的传感器与仿生血管,”记住…薄荷糖会引你去真正的……“酸雨融化了最后的话语。
林穗在暴雨中狂奔,攥着周予白人工耳蜗的残片。
那金属在月光下显现出隐藏的刻痕——不是编号,而是母亲林樱的字迹:”对不起,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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