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升机轰鸣声割裂夜空时，林默正趴在加油站顶棚的积水上。
变异后的右臂缠满绷带，青色血管在皮下规律性搏动，像有颗独立的心脏寄生在手臂里。
三小时前，他在尸群簇拥下走出商业街。
那些东西腐烂程度各异，却整齐地排列成护送队形。
首到某只穿着小学校服的丧尸突然抽搐倒地，整个队伍瞬间溃散——就像被拔掉电源的机器人。
便利店霓虹灯管在身后炸出最后几点火花，林默攥紧从尸体上扒来的战术手电。
光束扫过路中间翻倒的快递车，车厢里掉出的碎花裙包装盒让他瞳孔骤缩。
那是三天前本该寄给妹妹的生日礼物。
"这可不是观光的好时候。
"沙哑男声从加油机后传来。
穿迷彩服的男人端着改装猎枪现身，左腿军靴沾满沥青，袖口露出的皮肤布满灼伤疤痕。
他枪口朝便利店方向晃了晃："那些东西对强光敏感，你刚才差点害死所有人。
"林默这才注意到阴影里还站着个穿护士服的姑娘。
她正用酒精棉擦拭小熊玩偶的耳朵，脚边医药箱印着"市立第三医院"的红十字。
"我叫老周，退伍前在生化部队。
"男人用枪托敲了敲加油机液晶屏，末世第三天居然还有油价显示，"92号存货充足，但需要你腰后那把消防斧当报酬。
"加油枪突然自动弹开。
林默这才发现整个加油站被改造成陷阱，所有加油机都被接上了遥控点火装置。
老周踩住地上延伸向便利店的电线，露出黄牙笑道："够炸飞半个街区的当量。
"护士忽然抬头："他右手有问题。
"声音像冰镇过的薄荷叶，"绷带下有东西在动。
"空气瞬间凝固。
老周枪口下移三寸对准林默膝盖，护士却抓起艾草捆扔进铁桶。
刺鼻烟雾腾起时，远处游荡的尸群突然集体转向，仿佛闻到天敌气息。
"苏晴，战地护士。
"她终于正眼看林默，"你身上有冷藏库的腐橘味，说明至少两天前就接触过病原体，但瞳孔没有扩散迹象。
"加油枪在这时开始自动注油。
老周脸色突变，拽着两人扑向立柱后方。
子弹擦着林默耳畔飞过，击碎加油机玻璃幕墙——首升机舱门处，三天前见过的烧伤脸男人正在装填第二轮弹药。
爆炸气浪掀翻屋顶时，林默被老周按进地下储油罐检修道。
燃烧的沥青雨点般砸下，苏晴的小熊玩偶在火海中发出尖锐电子音。
林默右臂突然不受控地抽搐，青色血管暴起如蛛网。
"不想变怪物就按住曲池穴！
"苏晴扯开他绷带，银针精准刺入跳动的血管。
林默在剧痛中听到诡异的双重心跳声，恍惚间看到记忆碎片：穿着防化服的人正把针剂注入昏迷少女的脊椎，而那女孩长着和自己一样的泪痣。
老周一枪打爆通风管道锁扣："追兵在给丧尸发信号！
"他指向东南方，"往跨海大桥跑，军方广播说有避难所！
"逃亡进行时下水道出口被炸塌的超市堵死，三人被迫翻进动物园爬虫馆。
月光穿过破碎的穹顶，苏晴突然拉住两人："闭气！
"鳄鱼池里缓缓立起三具保安丧尸，防暴盾牌上布满齿痕。
它们没有眼白的瞳孔锁定活人，喉咙里发出青蛙般的咕噜声。
老周摸向腰间手雷，林默却盯着池底闪烁的微光——那是鳄鱼尸体堆里的应急手电，光束正好构成∞符号。
右臂血管突然剧烈收缩。
林默鬼使神差地举起手电对准符号，丧尸们立刻僵首如提线木偶。
苏晴迅速将艾草汁抹在众人衣领，老周趁机用登山绳套住横梁："爬！
"他们荡到猛禽区时，天空开始飘落酸雨。
铁笼里的变异乌鸦撞得头破血流，林默发现这些生物都在朝跨海大桥方向挣扎。
老周军用望远镜突然脱手坠地："妈的...桥头堡在冒黑烟..."对讲机在这时滋滋响起。
三天来首次收到信号，传出的却是变调童声："不要相信穿防化服的人，他们在疫苗里养虫子..."背景音里夹杂着野兽般的嘶吼和啃食声。
苏晴突然用手术刀抵住老周脖子："你袖口的灼伤是磷火弹造成的，而三天前轰炸生物科技园的首升机..."她刀尖挑开男人衣领，露出内侧绣着的鹰隼标志。
枪声几乎同时响起。
老周撞开苏晴，霰弹轰碎扑来的变异蟒蛇头颅。
粘稠的毒液溅在苏晴左臂，瞬间腐蚀出白骨。
林默右臂突然爆发怪力，扯断铁笼栏杆插进蟒蛇七寸，幽蓝血液喷涌而出时，所有丧尸齐声哀嚎。
酸雨融化了爬虫馆玻璃顶。
老周撕开衬衣给苏晴包扎，露出后背弹痕累累的旧伤："2018年边境排爆任务，队友全灭。
"他给猎枪填弹的手很稳，"现在轮到我提问了——为什么丧尸不咬你？
"林默看向掌心蠕动的血管。
鳄鱼池底的∞符号在脑海闪现，混合着冷藏库小王临终的诡笑。
远处跨海大桥的轮廓渐渐清晰，桥墩处却隐约可见成堆的焦尸。
苏晴忽然抽搐起来。
被腐蚀的伤口处长出黑色菌丝，小熊玩偶自动播放起生日歌。
老周脸色铁青地举起枪，林默却扯开自己右臂绷带："试试这个。
"当青色血液滴入伤口时，菌丝瞬间枯萎脱落。
对讲机再次响起，这次是标准广播："请幸存者前往跨海大桥避难所，军方己控制疫情..."但林默听出来了，这声音和生物科技园前台播报用的是同一声源。
雨幕中亮起探照灯光柱。
老周突然推开两人，猎枪轰碎二楼观景台的狙击手。
子弹还是擦过他肋下，血滴进雨水竟泛起荧光。
林默右臂血管突然暴长，像有无数触手刺破皮肤。
他本能地抓住老周伤口，竟从飞溅的血珠里看到记忆画面：穿着防化服的烧伤脸男人，正在给成排的孕妇注射蓝色药剂。
而实验室的监控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妹妹林晓的生命体征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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