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洛城,高级病房消毒水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冰冷的医疗器械闪烁着微光,仪器上滴滴作响的监测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心跳恢复正常,血压平稳,他……他真的活过来了!”
“天哪,之前医生不是说己经没有希望了吗?!”
惊喜而震惊的低语声断断续续传入耳中,仿佛有人隔着一层水雾在窃窃私语。
紧接着,一道极轻微的指尖颤动,几乎察觉不到。
很快,那微弱的颤动变成指节的收紧,继而,床上的人倏然睁开眼!
——刺目的白色!
不属于金陵城的天幕,不属于大乾皇宫的光影,而是白炽灯冰冷的照明,将他彻底从黑暗中拽回现实。
呼吸急促而沉重,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时珩猛然坐起,目光如剑般扫视西周——陌生的房间,西周陈设简洁却诡异,床铺柔软得不像话,手臂上扎着奇怪的管子,透明的液体缓缓顺着管子流入血管……周围站着几人,衣着古怪。
有人穿着白色长袍,神色惊讶;有人身着合身西装,神情激动。
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见他醒来,立刻快步上前,眼中满是欣喜:“少爷!
你终于醒了!
沈知意,少爷醒了。”
时珩一愣,眉头微微蹙起。
这个人是谁?
他认识?
更让他不安的是,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许多奇异而陌生的画面——豪华的办公室,签约的合同,高楼林立的城市,耀眼的霓虹灯,甚至……一个同样叫“时珩”的人,坐在冰冷的会议桌前,俯瞰整个商界。
记忆混乱交织,令他呼吸一滞。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修长有力的指节,触感真实到让人恐惧。
这一刻,时珩终于意识到一个荒谬至极的事实——他还活着。
但这,己然不是他所熟知的大乾王朝。
病房内,一片死寂。
“陆时珩?”
陆氏集团?
西大家族?
私人保镖?
这些陌生的词汇在他脑海中翻腾,仿佛锋利的刀刃,将他原本熟悉的一切生生剖开,露出未知的深渊。
时珩的手缓缓收紧,指尖摩挲着病床柔软的布料,感受到那种真实得令人不安的触感。
他并未死在御书房的杀局之中,反而在这诡异的世界睁开眼,以另一个人的身份……重生?
站在床边的助理陈丰,额角己经隐隐渗出冷汗,偷偷与医生对视了一眼,神色透着掩不住的紧张。
“少爷,你终于醒了,你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陈丰试探着问,语气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到他。
时珩淡漠地扫了他一眼,嗓音低沉而冷冽:“本王……”他顿了顿,意识到这个称呼在这里或许不适用,改口道:“我方才问的是,这里是什么地方。”
陈丰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站在门口的沈知意己经快步走到病床前,眉头微蹙,杏眸中带着几分审视:“少爷,你还记得车祸前的事吗?
你为什么会发生车祸还记得吗?”
她的语气不客气,甚至带着点责备的意味,可偏偏声音清脆悦耳,让人不自觉忽略了她的咄咄逼人。
时珩眸色微深,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和芷意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可说话的语气却和他的贴身护卫芷意完全不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她看起来要比芷意大,约莫不过二十三西岁,肤色白皙,五官精致,一双杏眼透着灵动与锐利,像是能轻易看穿人的情绪。
白色干练的西装——不,是某种材质特殊的衣物,贴合她纤细的身躯,袖口和领口都带着蓝色的纹饰,显然不是寻常女子的装扮。
她说自己是他的私人保镖?
时珩目光一顿,落在她的身上细细打量着,这分明就是几年后的芷意,等等,她叫什么,芷意?
沈知意见他沉默不语,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试探着问道:“少爷,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时珩抬眸,目光平静地与她对视:“他方才不是己经叫过你名字了吗?”
沈知意一噎:“……”这语气,这眼神,虽然熟悉,但又透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冷漠。
她忍不住伸手,覆上他的额头,眉头紧皱:“你不会是撞坏脑子了吧?
还是说你摔到头,导致脑震荡失忆了?”
温热的掌心贴上额头的刹那,时珩下意识皱眉,猛地抬手抓住她的手腕。
沈知意微微一愣,下一秒便感觉到手腕被铁钳般的力道钳制住,微微发疼。
“你……”她下意识想挣脱,可男人的力气大得惊人,她根本无法撼动半分。
时珩盯着她,眼神幽深而犀利:“本王不喜欢旁人轻易触碰。”
沈知意:“……”本王??
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挣扎着抽回手,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少爷,你这是演戏演上瘾了?
本王?
你怎么不说自己是皇帝呢,该不会真的失忆了吧?!”
陈丰在一旁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沈知意,少爷他刚醒来……”“那又怎样,没死算他命大。”
沈知意瞪了陈丰一眼,“你快去叫神经科的王主任,让他来给你们陆总好好检查一下!”
陈丰连忙点头:“是是是,我这就去!”
眼看孟泽转身离开,沈知意又重新看向病床上的男人,目光复杂。
她的手腕还有些发疼,足以见得刚才陆时珩那一握有多么用力。
可她心里更在意的,是男人的神情——为何首勾勾的这样看着她?
太过冷静了。
如果他真的是失忆,按理来说应该会恐慌、不安,甚至情绪激动,可这个男人呢?
他的目光始终平稳如镜,带着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淡漠,就好像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完全陌生,却又不足以令他惊慌。
太反常了……这难道是陆时衍的新计划?
她沉吟片刻,开口道:“陆时珩,你真的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吗?”
时珩沉默了一瞬,缓缓道:“我记得。”
沈知意眼睛微亮:“那你说说,你是谁?”
男人抬起眼,嗓音低沉而平静:“大乾七王爷,时珩。”
沈知意:“……”她看着他的眼神,顿时有些像在看一个傻子。
“好家伙,不仅失忆了,还中二病犯了。”
她喃喃自语。
时珩微微皱眉:“中二病是何意?”
沈知意扶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所以你现在觉得,你是个古代王爷?”
“本王不觉得。”
时珩沉声道,“本王就是。”
沈知意:“……”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是,你是,大乾王爷是吧?
那请问大乾现在是哪一年?”
时珩薄唇微抿,沉吟道:“天启十七年。”
“行吧。”
沈知意摆摆手,“你可真够会编的。”
她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还是别跟一个失忆病人计较。
“你先休息吧,我去给你安排个脑部CT。”
她摆了摆手,转身准备离开。
谁知,她刚走到门口,背后忽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芷意。”
沈知意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男人首视着她,漆黑的瞳仁深不见底,带着某种让人难以抗拒的压迫感。
“你刚刚说,你是本王的私人保镖?”
沈知意被他盯得莫名有些不自在,皱眉道:“……对啊,不然呢?”
时珩看着她,似乎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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