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告诉你,别以为装死就能躲过去!
你昨天推倒我家小宝的事,没完!”
张嫂子双手叉腰,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楚月脸上,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推倒她家孩子?
楚月脑中快速闪过零星的记忆碎片。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原主昨天似乎因为一点小事,和一群在大院里疯跑的孩子起了冲突,混乱中好像是撞到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也就是张嫂子口中的小宝。
但看记忆,更像是那孩子自己跑太快没刹住车撞上来的。
原主当时不仅没道歉,反而还骂了那孩子几句,怪他挡了自己的路。
难怪这张嫂子气势汹汹找上门来。
楚月心里有了底,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份恰到好处的茫然与虚弱。
她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了张嫂子喷溅的口水,声音轻而缓,带着病气:“张嫂子,你说什么?
推倒小宝?”
“我……我昨天磕到了头,好多事情都模模糊糊的,实在记不清了。”
“你是不是弄错了?”
她这副柔弱又失忆的样子,要是换了别人,或许就信了三分。
可张嫂子是谁?
她可是这大院里有名的铁算加包打”,最擅长的就是胡搅蛮缠,占不到便宜绝不罢休!
“弄错了?
呸!”
张嫂子眼睛一瞪,声音拔高八度,“楚月,你少给我来这套!”
“昨天下午就在那边的空地上,我家小宝跑得好好的,你冲过去就把他推倒了!
好几个嫂子都看见了!”
“我家小宝膝盖都磕破了皮,哭了一晚上!
你倒好,睡得跟死猪一样!”
她声音又尖又响,还故意往门外嚷嚷,生怕别人听不见。
果然,这大嗓门立刻吸引了左邻右舍的注意。
很快,就有几个端着饭碗或者抱着孩子的军嫂围了过来,伸长脖子往里看。
“哟,这张嫂子又跟楚月吵起来了?”
“还能为啥,楚月那性子,谁沾上谁倒霉!”
“就是,听说昨天把人家小宝推倒了,啧啧,这陆团长也是倒霉,娶了这么个媳妇……”议论声不大不小,刚好能传进屋里。
楚月听着这些闲言碎语,面色不变,心里却冷笑一声。
很好,观众都到齐了,这戏才好唱。
她看着唾沫横飞、越说越激动的张嫂子,眼神依旧带着一丝病后的迷离,但语气却清晰了几分:“张嫂子,你先别激动。”
“你说昨天下午,好几个嫂子都看见了?”
“那能不能请那几位嫂子出来,跟我说说当时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我这头磕了,很多事是真的想不起来。
但推孩子这事儿可不小,总得弄清楚不是?”
她态度平和,语气诚恳,目光扫过门外看热闹的人群。
这话一出,张嫂子反而噎了一下。
她刚才说好几个嫂子看见,不过是随口夸大,想给楚月施压。
昨天确实有人看见了,但具体是楚月推的,还是小宝自己撞上去的,大家离得远,看得不一定真切。
更何况,谁愿意为了她张嫂子家这点事,出来得罪陆团长的媳妇?
虽然楚月名声不好,但陆团长在那儿摆着呢!
见张嫂子卡壳,门外看热闹的人也一时没人应声,楚月心中了然。
她轻轻咳嗽了两声,更显虚弱,视线再次落回张嫂子身上。
就在这时,她脑海中初级诊断术的被动效果自动浮现出关于张嫂子的信息。
目标:张桂芬(张嫂子)状态:亚健康提示:慢性咽炎(较严重),轻微风湿性关节炎(左膝)楚月眸光微动,计上心来。
她看着张嫂子,忽然关切地皱起了眉:“张嫂子,你……是不是嗓子不太舒服?”
“我看你说话声音嘶哑,好像还总忍不住清嗓子,这情况多久了?”
话题转得猝不及防。
张嫂子正想着怎么继续撒泼,冷不丁被楚月问起自己的身体,顿时一愣:“啊?
我……我嗓子是老毛病了,你管这干嘛?”
“老毛病也不能不当回事啊。”
楚月语气真诚,像个真正的医生在关心病人,“听你这咳嗽的声音,还有刚才叉腰时左腿好像有点不敢用力……是不是阴雨天膝盖也不舒服?”
这话一出,不光张嫂子愣住了,连门外看热闹的几个军嫂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其中一个跟张嫂子关系还不错的王婶忍不住插话:“哎?
楚月你怎么知道的?
桂芬她这嗓子是老毛病,一到换季就咳得厉害,还有她那左腿膝盖,一变天就疼!”
另一个平时比较公道的李嫂子也点头:“是啊,张嫂子这腿疼好几年了。”
张嫂子自己更是惊疑不定地看着楚月:“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这俩毛病,虽然院里熟点的人都知道,但楚月刚随军没多久,跟谁都不亲近,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还说得这么准?
楚月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神秘和专业:“我以前在家……跟我姥爷学过几天中医,懂一点望闻问切。”
“我看张嫂子你这情况,像是有点慢性咽炎和老寒腿的症状。
这得好好调理,不然拖久了对身体不好。”
她这话说得有理有据,配合她此刻冷静沉稳的气质,和以往那个咋咋呼呼、蛮不讲理的原主判若两人。
围观的军嫂们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这楚月好像真有点不一样了?
磕了下头,还磕出本事来了?
张嫂子被楚月这手望诊给镇住了,一时忘了自己是来吵架的,下意识就想问问该怎么调理。
但话到嘴边,又猛地想起自己的目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楚月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地将话题拉回来:“张嫂子,你看,我这脑子刚磕了,记性不好,可能说话都颠三倒西的。”
“而您呢,又被这嗓子和腿疼的老毛病困扰着,人一难受,情绪就容易激动,看事情可能……也容易有偏差。”
她顿了顿,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推孩子肯定是不对的,这要是真是我做的,我绝不推卸责任。”
“但如果……是场误会呢?
您因为身体不适,或者太过担心小宝,看错了呢?”
“咱们军属大院,邻里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能凭着一时气愤,就随便给人扣帽子吧?
尤其是我这刚受了伤、脑子还不清楚的病人。”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节,不卑不亢,还暗暗点出张嫂子可能因为身体不适而看错,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围观的军嫂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哎,听楚月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啊……”“是啊,张嫂子那脾气,有时候是急了点。”
“楚月今天看着是挺虚弱的,说话也条理清晰,不像装的。”
张嫂子听着周围的风向开始转变,再看看楚月那副平静又带着点我懂你的眼神,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她本来是想趁着楚月刚醒,脑子不清醒,狠狠闹一场,让楚月赔礼道歉,顺便再讹点好处。
谁知道这楚月像是变了个人!
不仅没被她吓住,反而三言两语就把她给绕进去了,还把她多年的老毛病给抖落了出来!
再闹下去,占不到便宜不说,反而显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泼妇了!
张嫂子心里憋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脸色难看至极。
她狠狠瞪了楚月一眼,最终还是色厉内荏地哼了一声:“哼!
算你今天病着!
这事儿我先记下!
等我家小宝好利索了,咱们再好好说道说道!”
说完,她也顾不上围观人群的目光,转身就气冲冲地走了。
一场声势浩大的问罪,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围观的军嫂们见没热闹可看,也都议论着渐渐散去。
只有那个李嫂子,走之前,若有所思地看了楚月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和善意。
楚月轻轻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她靠在门板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都有些脱力。
第一次正面交锋,总算是应付过去了。
虽然没能彻底解决问题,但至少暂时击退了敌人,还顺便展露了一点不同寻常的本事,扭转了部分人的印象。
这波不亏!
“咕噜……”肚子又叫了起来,锅里白米粥的香气幽幽地飘了过来。
楚月精神一振,是了,她的粥!
她赶紧走到灶台边,掀开锅盖。
一股浓郁的米香扑面而来!
锅里的粥熬得恰到好处,米粒开花,汤汁浓稠,呈现出诱人的乳白色。
不愧是精通级别的熬粥法!
楚月找了个干净的碗,给自己盛了一碗。
顾不上烫,她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温热软糯的白米粥滑入喉咙,瞬间抚慰了空虚的肠胃和疲惫的灵魂。
真香!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吃到的第一口热乎饭。
就在楚月端着碗,感受着这久违的温暖和满足时,她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似乎是刚才没走远的邻居在议论。
“你说那楚月,今天真奇了怪了”“是啊,跟变了个人似的”“也不知道陆团长知不知道他媳妇今天这事儿”陆铮?
楚月端着碗的手微微一顿。
那个冷面丈夫,会怎么看今天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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