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临渊的呼吸在防护面罩里凝成白雾，他数着殖民基地金属地板上的凹槽，第三十七次后悔今天出门的决定。
"下一个！
C-7区楚临渊！
"机械女音喊出他名字时，队列里响起几声嗤笑。
楚临渊缩了缩脖子，后颈的神经接口因为紧张微微发烫。
他知道那些人在笑什么——火星第三殖民地里，十九岁还没通过灵能适应性检测的，就剩他一个了。
"磨蹭什么？
"穿着银蓝制服的检测员用数据板敲打掌心，"后面还有两百人等着。
"楚临渊跌跌撞撞走进检测舱。
舱壁上的全息投影闪烁着人类联邦的星徽，底下是那句他从小看到大的标语："灵能即未来"。
当舱门密封的瞬间，他听见外面有人吹口哨——那是矿区主管的儿子赵景明，去年就测出了三级灵根。
"标准流程。
"检测员敲击控制台，"放轻松，就像被蚊子叮..."刺痛从神经接口窜入脊椎。
楚临渊眼前炸开无数光斑，检测舱突然剧烈震动。
警报声刺破耳膜，控制台的三个屏幕同时爆出火花。
"见鬼！
"检测员扑向紧急制动阀，"灵能读数超标！
这小子是——"舱顶的灭火系统突然启动，白色泡沫喷了楚临渊满身。
他瘫坐在湿滑的地板上，看着检测员疯狂敲击冒着烟的控制台。
透过起雾的观察窗，外面的人群像受惊的鱼群般骚动。
"仪器故障。
"一个沙哑的声音切开混乱。
灰白头发的老者弯腰钻进检测区，胸前的铜质徽章显示着"能源部首席"的身份，"这孩子我带走了。
"楚临渊认出来，这是基地里传说参加过星际战争的徐老。
老人枯枝般的手抓住他手腕时，他闻到某种类似硝烟的铁锈味。
"我、我真的不用重测吗？
"楚临渊结结巴巴地问。
他的防护服还在往下滴泡沫，活像只落汤鸡。
徐老没回答，只是拽着他穿过人群。
楚临渊注意到老人左手机械义肢的关节处刻着奇怪的符文，在火星暗红色的天光下微微发亮。
他们刚拐进通往地下管廊的应急通道，整座基地突然剧烈摇晃。
楚临渊撞在墙上，透过狭小的观察窗，他看见终生难忘的景象——六边形组成的黑色舰队正突破火星大气层，某种紫色能量束击中三公里外的种植穹顶，爆炸的气浪将合金框架扭曲成奇怪的结晶状。
"是虫族。
"徐老的义肢弹出微型光幕，上面跳动着楚临渊看不懂的符文，"比预计早来了三个月。
"楚临渊的膝盖开始发抖。
学校里播放过上次虫族袭击的影像——那些长着几丁质外壳的生物会把人类插在结晶柱上，像标本一样吸干灵能。
"听着，孩子。
"徐老突然扳住他的肩膀，楚临渊发现老人的瞳孔变成了诡异的银白色，"检测仪没坏，你的灵根是传说中的星髓道体，那些虫子就是冲这个来的。
"又一波爆炸震动管廊，应急灯忽明忽暗。
楚临渊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可、可我还不会任何功法..."老人从怀中掏出一块刻满星图的青铜罗盘，楚临渊注意到那上面的星辰竟在缓缓移动。
当徐老割破他手指将血滴在罗盘中央时，所有星辰突然开始疯狂旋转。
"现在开始，你学。
"徐老的声音混着远处爆炸的轰鸣，"第一步，把腿站首了别尿裤子。
"楚临渊低头，看见罗盘投射出的星光照在自己胸口，形成七个旋转的光点。
某种古老而温暖的力量突然从丹田升起，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不再发抖了。
警报声突然拔高到刺耳的程度。
管廊尽头，金属撕裂的声音如同巨兽的咆哮。
"它们找到我们了。
"徐老将罗盘塞进楚临渊手中，机械臂上的符文全部亮起，"记住，活下来。
活到能看见自己真正力量的那天。
"当第一只虫族的前肢刺穿三米厚的合金墙时，楚临渊发现自己在做两件从未做过的事——主动向前踏步，以及，在死亡面前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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