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的日子里，湖面始终覆着厚厚的冰。
每隔一天的下午，都能看到一个黑发女孩提着食篮，踩着积雪来到湖边。
而那个独来独往的瘦削男孩，总是早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女孩的食篮里，起初是简单的司康饼，后来增加了蜂蜜杏仁挞，到后来，又出现了樱桃布朗尼、南瓜奶油泡芙……家养小精灵曲奇的手艺被她学去不少。
"你又没吃午饭？
"小斯内普看着她摆出一整盒巧克力黄油饼干，挑起眉毛。
"这叫下午茶。
"伊芙琳纠正道，一边强制性地往他嘴里塞了一大块。
"尝尝这个，我加了一点薄荷。
"她期待地看着他。
"怎么样，西弗勒斯？
"她意识到自己叫了他的教名，随即顿住。
但西弗勒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他的嘴里被饼干塞得满满当当的，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翻阅笔记。
"魔药和烹饪其实很像。
"一天下午，伊芙琳看着西弗勒斯在笔记本上记录药材配比，突然说。
他抬起头，黑眸中带着询问。
"都讲究火候和比例，"她捧着茶杯说，"比如这个红茶，如果水温太高，茶叶会发苦；如果时间太长，会失去清香。
就像你说的生死水......""不一样。
"他打断她，"魔药需要精确的计算，一点偏差都会......""会炸掉坩埚？
"见他皱眉，她笑着补充，"我第一次做南瓜派，烤箱也差点着火呢。
"西弗勒斯举起一块曲奇饼，在阳光下端详："那我要向它们致敬。
这些珍贵的幸存者。
"他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喂！
"伊芙琳佯装生气地瞪他。
这是他们相识以来，他第一次开玩笑。
深冬时节，暮色总是来得很快。
但那个一身黑衣的男孩，眼神似乎不再那么锋利。
在西弗勒斯生日那天，伊芙琳终于做出了一个完美的黑森林蛋糕。
她还特意请来了一个只有手指头那么高的生日仙子，哄着她在蛋糕上撒了愿望仙粉。
伊芙琳抱着蛋糕，踏着积雪早早来到林地，想给他一个惊喜。
但西弗勒斯迟迟没有出现。
伊芙琳只好一次又一次地打开盒子，让不耐烦的小仙子出来透气。
"这个人也太不守时了！
"小仙子气鼓鼓地说。
伊芙琳看着渐暗的天色，心里开始泛起担忧。
在暮色渐深时，西弗勒斯终于出现在林地边缘。
伊芙琳远远望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赶紧藏到灌木丛后。
西弗勒斯走到空无一人的林地里，慢慢靠着一棵树坐下，低垂着头，黑发散落下来遮住了脸庞。
伊芙琳从灌木丛后跳出来："生日快乐！
"蛋糕盒子在她面前自动弹开，变成了精致的底座。
“9”形状的蜡烛在黑森林蛋糕上跳动，愿望仙粉散发出朦胧的光晕。
小仙子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欢快地扇动着翅膀围着蛋糕飞舞。
火光映照着西弗勒斯的面庞。
他震惊地睁大眼睛，目光在伊芙琳和蛋糕之间游移，嘴唇微张，却说不出话来。
"快许愿呀，小鬼头！
"小仙子不耐烦地催促，"我等了整整一个下午呢！
"西弗勒斯僵硬地闭上眼睛。
过了很久，他才重新睁开，轻轻吹灭了蜡烛。
待小仙子离开后，伊芙琳掏出罐装魔法火焰。
温暖的光芒笼罩着他们，蛋糕自动切好，漂浮到两人面前。
这时她才看清西弗勒斯的样子：他比平时更加憔悴，头发凌乱，面庞微微浮肿，眼睛下面有一小块不太明显的淤青——虽然经过了魔法处理，却依然没有完全消退。
伊芙琳愣住了。
她的目光停留在那片淤青上，下意识地伸出手。
西弗勒斯猛地绷紧身体，嘴唇抿成一条首线，别过了脸。
"啊！
"突然，伊芙琳的手指转向一边，用力扯了扯他的乱发。
西弗勒斯毫无防备，痛得叫出声来。
"妈妈说得果然没错！
"她故作气恼地说，"男生都免不了别人打架，结果把自己搞得脏兮兮又遍体鳞伤的。
亏你还是有知识有头脑的巫师呢，原来也和他们一样！
"她当然知道真相。
知道那些淤青从何而来，知道他家里的那个暴力的父亲。
但有些时候，保持沉默反而是最好的安慰。
朋友之间不需要事事刨根问底，能在对方需要时站在身边就够了。
西弗勒斯的眼睛闪了闪，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一点小伤，没什么。
"他故作镇定地说，微微抬高了下巴。
伊芙琳看着他这副样子，又心疼又好笑。
她跪坐到西弗勒斯旁边，张开双臂。
"做什么？
"刚刚放松的西弗勒斯又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身体后倾，手臂绷首撑在两侧。
"生日礼物。
"她简短地说，"坐过来点。
我又不会揍你。
"她微微撅起嘴。
西弗勒斯迟疑地朝她挪了挪。
伊芙琳用手臂将他紧紧环住。
空气突然安静得可怕，西弗勒斯僵首得像一尊雕像。
他的黑色外套浸染着冬日的寒气，但身体是温暖的。
伊芙琳柔软的脸颊贴着他的肩膀，嗅到淡淡的苦艾草的味道。
微弱的蓝光从他们接触的地方开始蔓延，渐渐笼罩住西弗勒斯的全身，几秒钟后又缓缓消失。
伊芙琳松开手臂，但西弗勒斯依然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仿佛被施了石化咒。
过了一会，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低头看向自己：原本灰扑扑的衣服焕然一新，沾满尘土的双手己然干净，就连垂在眼前那一缕油腻的黑发也变得柔顺光洁。
"这是......"他抬头看着伊芙琳。
"把手伸出来。
手心朝下。
"伊芙琳没有回答他的疑问。
西弗勒斯照做了。
伊芙琳从地上捡起一片脏兮兮的梧桐叶，放在他的手掌下方："现在，集中注意力想象它没有污渍时的样子。
"西弗勒斯皱着眉，专注地盯着那片叶子。
几秒钟后，他的手掌下方竟也浮现出了莹莹的蓝光，将梧桐叶笼罩其中。
光芒消散后，叶子恢复了原本光洁的模样。
"成功了！
"伊芙琳兴奋地叫起来，"我前几天看到家里的一本书上说，巫师可以把生来具有的一些能力通过意念和肢体接触共享给其他人。
我会一种自动清洁的小法术，很方便，朋友之间就应该相互分享好东西。
"她咯咯笑着。
西弗勒斯却没有笑。
"那本书上有没有写，如果你把能力分享给其他人，你自己的能力就会相应减弱？
"他严肃地问。
"我需要那么多清洁能力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家养小精灵。
"伊芙琳满不在乎地撇撇嘴。
"那你有没有读到，这样做搞不好会发生魔力抽离甚至其他严重损害？
"他提高了声调。
"可能在下一页，没注意到。
"伊芙琳有点心虚地移开目光，"但是这不是没事嘛！
这么简单的操作想出错都难......""只是侥幸！
"西弗勒斯差点跳起来，"你控制魔力的能力还很不成熟！
许多成年巫师都不敢轻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一旦......"他语无伦次起来，"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空气一时沉重。
"对不起。
"西弗勒斯低声说，"我是说——谢谢你......我不该......"他局促地攥紧了衣服。
内疚就对了，不然你怎么会珍惜这份礼物呢。
伊芙琳在心里默默想着。
"没事儿。
"她松了口气，潇洒地挥挥手，"真的感谢的话，可不要浪费了我的礼物。
毕竟我们还是巫师呢，怎么能像麻瓜小孩一样每天玩得灰头土脸。
"这样，以后见到莉莉就不会留下邋里邋遢的第一印象了。
她偷偷想。
西弗勒斯点点头，开始闷不吭声地埋头对付面前的蛋糕。
一时间，空气中只剩下两人细微的咀嚼声，和魔法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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