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踩着青砖缝里溢出的血水,在暴雨中凝视江氏祖宅的鎏金兽头门匾。
食秽貔貅扒在他肩头瑟瑟发抖:"烛阴兽的煞气隔着三条街都能闻到,你现在冲进去跟喂鱼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少年扯开浸透的衬衫,后背鞭痕突然泛起青光,"他们抽走的十八根灵骨,该还利息了。
"貔貅的碧瞳骤然收缩。
那些狰狞伤口里游动着龙形气劲,分明是...祖龙真血在重塑根骨!
子时的更鼓穿透雨幕,祖宅屋檐下的青铜铃铛突然无风自动。
江尘一脚踹开三丈高的玄铁门,门轴断裂声惊醒了沉睡的护宅大阵。
九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囚牛、睚眦等龙九子法相。
"何人敢闯..."护院的话卡在喉咙里。
他看见暴雨中的少年抬起右手,背后浮现出遮天蔽日的苍龙虚影。
龙九子法相竟在空中颤抖着低下头颅!
食秽貔貅的爪子深深抠进江尘肩膀:"你疯了!
用祖龙威压强开兽阵,灵识会崩...咦?
"它突然愣住,少年破碎的灵台深处,竟有一卷金色图册在吞吐混沌之气。
江尘七窍开始渗血,嘴角却咧开疯狂弧度:"小东西,知道为什么选你当本命兽吗?
"他踏着龙九子跪伏形成的灵气台阶步步登天,"因为食秽貔貅,本就是吞食气运的——""贼!
"清脆的呵斥从头顶传来。
琉璃瓦轰然炸裂,雪白缎靴踏着月华落在阵眼。
执伞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素色襦裙被暴雨浸透,露出腰间缠绕的鎏金锁链。
最诡异的是她怀抱着半截焦尾琴,琴身裂纹中不断渗出黑血。
江尘瞳孔中的金纹突然暴涨。
兽王图鉴在识海里疯狂翻页,却始终无法显示少女的任何信息。
这是他觉醒以来,图鉴第一次失效。
"私闯民宅,该杀。
"少女拨动琴弦,黑血凝成利箭首射江尘眉心。
食秽貔貅尖叫着喷出秽气抵挡,却被琴音震得翻滚出去。
江尘不退反进,任由血箭穿透左肩。
在少女错愕的瞬间,他沾血的手指按上焦尾琴第七根弦:"离韵宫商,你的琴心...在哭啊。
"少女浑身剧震。
锁链突然暴起缠住江尘脖颈,却被他反手握住链身。
祖龙真血顺着锁链逆流而上,竟在少女雪白的脖颈烙下龙鳞纹路。
"原来如此。
"江尘嗅着锁链上的龙涎香,"江家用烛阴血喂了你十八年,就为养出个活体阵眼?
"暴雨在此时突兀静止。
祠堂方向传来地动山摇的嘶吼,少女怀中的焦尾琴突然崩断三弦。
她琉璃色的眸子里泛起血色,锁链如毒蛇般绞紧:"你知道的太多了。
"江尘突然扯开胸前残破的衣襟,兽牙吊坠正发出急促青光。
少女瞳孔骤缩——那吊坠的纹路,竟与她锁骨下的烙印一模一样!
"吼!!!
"烛阴兽终于破封而出。
百丈蛇身缠绕着祖宅盘踞,七颗头颅喷吐着不同属性的毒雾。
最中间的头颅上插着半截青铜戟,正是十二年前贯穿江尘母亲胸口的那柄凶器!
少女突然露出痛苦神色,鎏金锁链自动缩回体内。
江尘趁机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焦尾琴上:"以血为契,今日我要带走两样东西——"兽王图鉴在血光中展开,琴身裂纹里蛰伏的凶魂哀嚎着被吸入图鉴。
少女踉跄跌进江尘怀里,锁骨烙印与兽牙吊坠产生共鸣,竟在两人之间形成血色契约阵。
"你竟敢...签订生死同命契?!
""错了。
"江尘抱起昏迷的少女,踏着烛阴兽喷出的毒焰走向祠堂,"是聘礼。
"食秽貔貅叼着半截锁链追上来,声音都在发颤:"你早就看出她是...是烛阴兽的人形化身?
""不。
"江尘割开手腕,任由鲜血浇灌祠堂前的镇魂碑,"她是江家从我妈尸体里剖出来的...最后一件实验品。
"碑文在龙血中融化,露出里面冰封的美妇人。
少女的容貌与冰棺中人,赫然有七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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