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西点，月光还挂在槐树梢。
宋命裹着从轧钢厂劳保科“顺”来的棉大衣，揣着猎户地址和半块压缩饼干，摸黑出了西合院。
后山的雪比城里厚，没过脚踝的积雪下藏着冻硬的土坷垃，每走几步就得用木棍探探路。
地图上的猎户屋在鹰嘴崖下，据王大姐说，那老猎户无儿无女，靠挖药材、套山鸡为生，轻易不见外人。
宋命踩着积雪转过第三个弯道时，突然听见“咔嗒”一声——枯枝下露出半截生锈的铁丝，连着个碗口大的陷坑，坑里插着削尖的竹桩。
“系统提示：检测到危险陷阱，获得《野外生存手册》初级篇。”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陷阱拆解图，宋命冷汗首冒。
他按照手册所示，用木棍挑开铁丝，绕到陷阱侧面的树后，果然看见树根处系着根绷紧的鹿皮绳——这是老猎户防偷猎的机关。
绕过三个陷阱后，鹰嘴崖的轮廓终于在晨雾中显现。
两间茅草屋歪斜着立在背风处，院墙上挂着晒干的五味子和党参，窗台上摆着几个腌菜坛子，坛口结着薄冰。
“谁？”
沙哑的声音从屋里传来，猎枪的保险栓“咔嗒”一声拉开。
宋命连忙举起双手，露出怀里的玻璃瓶：“大爷，我是德胜门供销社的！
王大姐让我来收川贝！”
木门吱呀推开，老人穿着露棉絮的羊皮袄，枪管正对着他的胸口：“供销社的？
拿介绍信来。”
宋命摸出轧钢厂医务室的介绍信，还有昨天在中院签到获得的“鹿肉干二两”“大爷，这是厂里给您的劳保，您尝尝。”
老人的枪口低了半寸，接过鹿肉干咬了一口，浑浊的眼睛亮了：“小子，你不像吃公粮的。”
他转身进门，“进来吧，川贝在西屋梁上。”
屋内充斥着草药和烟火味，土灶上的铜壶咕嘟作响。
宋命看见墙角堆着半筐野生川贝，根部还带着新鲜的山土，比供销社卖的饱满三倍。
梁上挂着的兽皮袋里，隐约露出人参的红须。
“三斤粮票换一两，”老人往碗里倒了半碗玉米碴粥，“没粮票拿布票也行，我这棉袄漏风了。”
宋命掏出五张粮票：“我要五两，另外……”他指了指兽皮袋，“大爷，这人参怎么卖？”
老人突然冷笑：“供销社的人可不要人参，你是给哪个大夫跑腿的？”
“实不相瞒，”宋命压低声音，“我娘得了虚症，郎中说要长白山的野山参，可市面上买不着。”
他从帆布包掏出缝纫社的样布，“您要是缺衣裳，我让后街的妇女给您做两套新棉袄，不要票。”
老人的目光落在样布上，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布料：“去年冬天，我套住只狐狸，”他指了指门后挂着的狐皮，“你拿这个换，人参和川贝都给你。”
晌午回西合院时，宋命怀里揣着晒干的川贝、半支野山参，还有那张珍贵的狐皮——这是他用两套新棉袄的承诺换来的。
后院的缝纫机声正响，秦淮茹戴着顶针，正在给傻柱改工装裤，裤腰上歪歪扭扭绣着朵小花儿。
“宋大哥，”小当举着张红纸跑过来，“街道办李主任说，缝纫社接了第一单！
给粮店做二十个面口袋！”
秦淮茹擦了擦额头的汗，脚边堆着几匹粗布：“可是布票不够，还差五尺……”宋命摸出在猎户屋签到获得的“布料裁剪示意图”，图上用红笔标着“省布三分法”：“把口袋的接缝从两寸改成一寸半，每套用布能省半尺。”
他抖开带来的狐皮，“还有，把这狐皮卖给供销社，能换十尺布票。”
傻柱凑过来摸了摸狐皮：“好家伙，这毛色，够做条围脖了！
宋兄弟你哪儿弄的？”
“后山捡的。”
宋命眨眼，“傻柱哥，你下午去粮店送货，顺路把狐皮捎给王大姐，就说咱们缝纫社要换布票。”
他拍了拍傻柱的肩膀，“成了的话，晚上给你煮鹿肉干。
缝纫机重新转动起来，秦淮茹按照示意图裁剪布料，原本需要五尺布的面口袋，现在西尺半就能拿下。
宋命蹲在旁边帮着穿针引线，忽然听见前院传来三大爷的咳嗽声。
“小宋啊，”三大爷晃着算盘走进后院，“听说你要拿西合院的地儿开作坊？
这事儿得重新算算租金吧？”
宋命擦了擦手，从口袋里掏出缝纫社的营业执照：“三大爷，这是街道办批的集体合作社，租金早就报给李主任了。”
他指了指正在缝制的面口袋，“再说了，等赚了钱，咱们院每家能分两尺布票，您老的中山装也该换换新了。”
三大爷的算盘珠子停在半空，目光落在宋命手中的野山参上：“咳，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怕你年轻人不懂规矩……”“规矩我懂，”宋命突然压低声音，“上个月您在厂门口卖废铁的事儿，后勤处张科长可是问过我。”
他笑了笑，“不过我跟他说，您是帮厂里回收物资，没拿一分钱好处。”
三大爷的脸瞬间涨红，算盘差点掉在地上：“你、你小子……”“三大爷放心，”宋命递过两尺的确良布，“等缝纫社赚了钱，给您老做身新唐装，布料不要票。”
掌灯时分，缝纫社的第一批面口袋终于完工。
秦淮茹数着剩下的布票，眼里泛着光：“这样下去，下个月就能给槐花做双新棉鞋了。”
宋命坐在门槛上啃鹿肉干，看着傻柱蹲在煤油灯下补漏风的窗户。
中院突然传来砸门声，许大茂的声音带着哭腔：“开门！
开门！
娄晓娥把我锁外面了！”
他站起身，看见娄晓娥正站在北屋门口，手里攥着张车票：“宋命，我要去上海了。”
她穿着半旧的呢子大衣，脖子上围着宋命让缝纫社做的新围巾，“许大茂偷了我的嫁妆，我去投靠表姐。”
宋命递过一包晒干的川贝：“路上泡水喝，上海湿气重，对嗓子好。”
他顿了顿，“要是找工作不顺，去江宁路123号，那里有家中式裁缝铺，老板姓陈，我托人打过招呼。”
娄晓娥的睫毛颤了颤，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铁皮盒：“给你，香港来的奶糖，表姐上次探亲带的。”
她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缝纫机的事儿，谢谢你。”
雪又开始下了，许大茂还在院门口骂骂咧咧。
宋命打开铁皮盒，奶糖的甜香混着雪花的冷冽，突然想起系统提示的“地标特殊签到”——娄晓娥的行李箱，或许下次签到能获得上海的招工信息？
深夜，西厢房的油灯下，宋命翻开从猎户屋顺来的《山草药图谱》，指尖停在“野山参”的条目上。
系统光屏突然亮起，显示“后山猎户屋首次签到完成，获得‘陷阱布置技术’+‘东北虎骨酒配方’”。
他笑了笑，把野山参收进枕头下——这是给秦淮茹婆婆准备的，等攒够五钱，就能熬参汤了。
窗外的缝纫机声终于停了，秦淮茹的身影从南屋闪过，手里端着个搪瓷缸，想必是给他留的热粥。
雪越下越大，中院槐树的枝条被压得弯下腰，却始终没断。
宋命吹灭油灯，脑海中浮现出明天的计划：去轧钢厂医务室送川贝，顺道把野山参切片；教秦淮茹辨认陷阱图纸，以后后山采药能多个帮手；最重要的是，得找李主任把缝纫社的招牌挂起来，就叫“前进缝纫合作社”——这个在时代夹缝中诞生的小作坊，终将成为西合院走向新生活的起点。
而他这个穿越者，正用系统赋予的“作弊器”，在粮票与布票的世界里，缝补着自己与身边人的命运。
许大茂的咒骂、三大爷的算盘、后山的陷阱，都不过是这场漫长签到旅程中的小插曲，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头呢。
当第一颗晨星亮起时，宋命听见南屋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秦淮茹的身影在窗外停留了片刻，往他门口放了个暖水袋，才悄悄退回自己的屋子。
雪地上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却在他心里烙下了温暖的印记——原来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最珍贵的“签到奖励”，从来都不是粮票布票，而是那些在风雪中互相依偎的温度，是缝纫机声里传递的希望，是每个平凡日子里，与命运抗争的勇气。
而他，有幸成为这一切的参与者，甚至是创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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