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间的血块堵得呼吸生疼**,沈玉欢蜷在冷宫草席上,指尖死死抠着枕下的碎玉。
三更的梆子声混着风雪,将记忆割回那个同样寒冷的冬夜——---**三年前·寒山寺**血顺着青石阶蜿蜒成溪,沈玉欢拖着萧景珩往禅房挪。
他胸口的箭伤狰狞外翻,热血浸透她杏色裙裾,在雪地上绽出朵朵红梅。
"撑住……"她撕开裙摆堵他伤口,指尖触到他腰间龙纹玉佩时顿了顿。
这是东宫的信物,原来这奄奄一息的少年,竟是当朝太子。
萧景珩突然攥住她手腕,昏迷中仍呢喃:"母妃……别丢下珩儿……"沈玉欢望着他惨白的脸,鬼使神差地取下随身的青玉镯。
镯子砸在香炉角上碎成两半,锋利的断口划开她腕脉:"以血换血,菩萨在上……"温热的血滴进他唇缝,混着碎玉屑泛起奇异青光。
窗外忽有脚步声逼近,沈玉欢慌忙将他藏进佛龛,转身却被黑影劈中后颈。
昏迷前最后一瞥,她看见个素色裙裾的女子蹲在萧景珩身边,捡走了染血的半块碎玉。
---**冷宫烛火"啪"地爆响**,沈玉欢猛然惊醒。
喉间溃烂的伤口渗出血丝,将枕畔碎玉染得斑驳。
她突然剧烈咳嗽,呕出的血沫里竟混着几点青玉碎屑。
"娘娘该喝药了。
"窗缝里塞进个粗瓷碗,褐色的药汁晃动着细碎银光。
沈玉欢瞳孔骤缩——是哑太监昨日塞给她的药包!
"嗬……"她比划着要纸笔,送饭的老太监却突然掐住她下巴:"苏贵妃有令,这药您今日非喝不可。
"混着铁锈味的药汁灌入口腔,沈玉欢拼命挣扎间,瞥见老太监袖口露出一截缠枝纹——与苏清月玉佩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砰!
"窗棂突然碎裂,哑太监如鬼魅般闪入,银针精准刺入老太监后颈。
沈玉欢趁机打翻药碗,褐色液体溅在青砖上"滋滋"冒烟。
"嗬!
"她指着地上的毒药,又摸向小腹。
哑太监灰眸微动,突然执起她手腕搭脉。
粗粝的指腹在寸关尺停留片刻,竟在砖地上划出个"胎"字。
沈玉欢浑身剧震,三日前被灌红花时的绞痛历历在目。
她颤抖着比划:"孩子还在?
"哑太监从怀中掏出个瓷瓶,倒出颗裹着蜡衣的药丸——正是当日被替换的假死丹!
---**昭阳殿地龙烧得正旺**,苏清月把玩着鸳鸯玉佩,突然将热茶泼向跪着的太医:"三个月了,为何本宫腹中仍无动静?
""娘娘明鉴!
"太医额头磕出血印,"避子汤药性凶猛,恐己伤及根本……""闭嘴!
"苏清月一脚踹翻药炉,火星溅上衣摆。
她盯着铜镜中与沈玉欢三分相似的眉眼,突然轻笑:"去冷宫。
"沈玉欢正用炭笔在墙上勾画玉佩纹路,宫门忽被踹开。
苏清月环佩叮当地走近,腕间鸳鸯玉佩晃得人眼疼。
"姐姐可知,陛下昨夜与我欢好时,喊的可是你的名字。
"她染着蔻丹的指甲划过沈玉欢结痂的喉管,"多可笑啊,他抱着我,想的却是你这张……""啪!
"沈玉欢突然扬手,炭笔在苏清月裙摆划出长长污痕。
苏清月反手一耳光甩过去,玉镯磕在她颧骨上:"你以为陛下真在乎你?
他留你性命,不过是要用你的血解寒毒!
"沈玉欢猛地僵住。
三日前被剜取心头血的剧痛突然席卷全身,原来那碗麻沸散前的对话不是梦——"陛下,贵妃娘娘的药引……""取沈氏的。
"萧景珩的声音混着翻奏折的响动,"别让她死了。
"---**更漏声里飘来梅香**,沈玉欢望着小窗外一隅月光。
哑太监留下的药丸在掌心硌得生疼,她忽然将蜡衣捏碎,就着血吞下药丸。
"萧景珩……"她蘸血在墙上画着玉佩纹路,忽觉腹中暖流涌动。
三年前喂血救他时种的蛊毒,竟在此时与胎儿产生共鸣。
暗处突然传来瓦片轻响,沈玉欢抬头,正对上梁间黑衣人惊愕的眼。
那人蒙面巾上绣着熟悉的缠枝纹,袖箭首指她心口——"嗖!
"哑太监破窗而入,一枚铜钱打偏袖箭。
黑衣人腾空欲逃,却被沈玉欢扯下面巾。
月光照亮那人眉眼时,她如坠冰窟。
竟是三日前给她诊出喜脉的赵太医!
"娘娘……"赵太医突然口吐黑血,"他们知道孩子没死……"话音未落便气绝身亡,怀中掉出半枚染血的鸳鸯佩。
沈玉欢踉跄后退,腹中突然传来细微胎动。
她抚着小腹望向哑太监,却见他用炭笔在地上疾书:"玉佩双生,一主一仆。
苏贵妃那块是仆佩,见主佩需臣服。
"窗外忽有火光逼近,禁军呼喝声撕裂夜色:"陛下有旨,冷宫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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