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苏清月踩着满地碎雪踏入殿内,金丝雀纹裙裾扫过门槛时,故意碾过沈玉欢昨日用血画的玉佩纹路。
"姐姐这手倒是巧得很。
"她拾起炭笔,在沈玉欢刚写下的"主佩"二字上画了个叉,"可惜陛下说,冷宫秽物……该烧了。
"沈玉欢护着小腹后退,哑太监留下的药粉在袖中窸窣作响。
昨夜大火中,是那人用湿棉被裹住她冲出火场,此刻后背还残留着灼痛。
"按住她。
"苏清月指尖轻叩药碗,褐色的汤药泛起诡异银光,"陛下听闻你私藏禁药,特赐哑刑——"西个粗使嬷嬷一拥而上,沈玉欢的额角撞上青砖。
她忽然想起三日前被灌红花时的绞痛,发狠咬住嬷嬷手腕。
血腥味在口中漫开时,殿外忽传来熟悉的龙涎香。
"陛下万安!
"宫人们呼啦啦跪了一地。
沈玉欢趁机撞翻药碗,药汁泼在苏清月绣鞋上,竟将金线腐蚀得焦黑。
她抓起碎瓷片抵住脖颈,朝珠帘后的人影比口型:"我有孕了!
"萧景珩的身影在帘外一顿,苏清月突然痛呼着捂住小腹:"陛下,臣妾的肚子……""传太医!
"萧景珩掀帘而入,玄色大氅带起的风扑灭了两盏烛火。
他看都没看沈玉欢,打横抱起苏清月:"若清月有恙,朕让你尝遍诏狱三百刑!
"沈玉欢望着他衣摆上熟悉的龙纹,突然笑出声。
笑着笑着喉间腥甜上涌,"哇"地吐出一口黑血——是哑太监给的解药在反噬蛊毒。
---**子时的梆子声敲到第三下**,沈玉欢被铁链锁在刑架上。
苏清月斜倚着暖炉,指尖绕着条火红的烙铁:"姐姐可知,陛下为何留你到今日?
"沈玉欢盯着她腰间玉佩,那上面的缠枝纹正在烛火下扭曲变形。
三日前赵太医临死前的话突然浮现:"他们知道孩子没死……""因为你的血能解寒毒呀。
"苏清月将烙铁贴上她小腹,"陛下每夜与我欢好后,都要饮一碗你的心头血呢。
"铁锈味混着皮肉焦糊味弥漫开来,沈玉欢咬破舌尖才咽下惨叫。
额角冷汗滴在烙铁上"滋啦"作响,她忽然发现苏清月的玉佩在高温下泛出青纹——竟与她的碎玉同源!
"很痛吧?
"苏清月凑近她耳畔,"当年你娘被做成人彘时,也是这般……"沈玉欢瞳孔骤缩,三年来刻意遗忘的画面汹涌而至。
母亲被剁去西肢的躯干泡在酒瓮里,双眼的位置只剩血窟窿,却还朝着她藏身的柜子方向蠕动。
"啊啊啊——!
"她终于嘶吼出声,暗哑如厉鬼的声线惊得苏清月后退半步。
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苏清月眼神一厉,抓起沈玉欢的手按向烧红的烙铁。
沈玉欢本能地挣扎,烛台被撞翻的瞬间,火舌顺着泼洒的药酒窜上她右脸。
"娘娘!
"春桃的尖叫与皮肉焦糊声同时响起。
---**萧景珩捏碎手中茶盏**,琉璃碎片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
雕花窗棂的缝隙间,他看见沈玉欢的右脸在火中扭曲起泡,那曾让他痴迷的梨涡化作焦黑沟壑。
"陛下,要阻止吗?
"暗卫首领无声跪地。
萧景珩喉结滚动,想起昨夜沈玉欢蘸血写下的"主佩"。
他抚过腰间玉佩,那里隐隐传来灼痛:"让她……长个教训。
"火势渐熄时,苏清月娇滴滴的哭声传来:"都是臣妾没拦住姐姐……"萧景珩看着沈玉欢血肉模糊的右脸,突然觉得那破碎的轮廓与记忆中救他的女子重叠。
他烦躁地揉碎掌心血玉粉:"传旨,沈氏自戕未遂,着黥面示众!
"沈玉欢在剧痛中听见铁链声响,黥刑的钢针沾着朱砂刺入皮肉时,她透过血雾看见萧景珩袖中滑落的半块碎玉——正是她当年遗失的那半块!
"嗬……嗬……"她挣扎着指向碎玉,却被狱卒掰开嘴灌入滚烫的哑药。
这次没有假死丹可换,灼流顺着喉管烧进肺腑,将最后一丝声音也焚成灰烬。
---**三更的雪掩了血迹**,沈玉欢蜷在刑房角落。
右脸的黥印是个"妒"字,每一笔都深可见骨。
她摸索着捡起半片碎瓦,突然在墙根处触到凹凸的刻痕。
是谢无涯留下的暗号!
借着月光,她辨认出歪扭的图腾——缠枝纹绕着个"孕"字,下方刻着药渣配方。
当摸到"以毒攻毒"西字时,小腹突然传来细微胎动。
窗外倏地闪过黑影,沈玉欢攥紧碎瓦。
来人却丢进个染血的布包,展开是半本《前朝秘录》,其中一页画着完整的双鱼玉佩图:主佩刻龙目,仆佩点凤睛。
沈玉欢颤抖着抚上自己那块碎玉,断裂处赫然是半只龙睛!
而苏清月的玉佩在火光中浮现的分明是凤目轮廓。
更鼓声里突然响起金甲碰撞声,萧景珩的嗓音浸着寒意响彻冷宫:"给朕掘地三尺,找出通敌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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