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摆撞击铜器的声响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
齐夏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胡茬，余光瞥向青铜座钟泛绿的刻度盘——9:09。
这个时间像枚锈蚀的钉子，将所有人的影子钉死在斑驳的水泥地上。
"请诸位签署协议。
"山羊头面具下传来机械合成音，十份泛黄的牛皮纸在长桌上自动铺开。
花臂男脖颈上的青龙刺青随着肌肉抖动，纸面突然溅上唾沫："签你老母！
知道老子混哪条道吗？
"齐夏的瞳孔微微收缩。
在花臂男拍桌的瞬间，他看清对方左手小指缺失的断面——那是三年前震惊港澳的连环爆炸案主犯特征。
转目望去，戴金丝眼镜的中年女人正用尾指推镜框，这个习惯性动作与某位失踪的脑科专家完全重合。
"十位参与者中，有一位不存在。
"山羊头的金属手掌抚过桌面，老式座钟突然发出齿轮卡壳的嘶鸣。
齐夏注意到面具右侧羊角有道细微裂痕，暗红色污渍渗进木纹肌理。
瘫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突然抽搐，浑浊眼球凸出眼眶："钟...钟声停了！
"众人这才惊觉，座钟的铜摆不知何时静止在9:09的位置，秒针在剧烈颤动却无法前进。
花臂男突然抄起青铜烛台，烛油飞溅在协议上显出暗红字迹。
当他看清条款内容时，暴怒的表情突然凝固——燃烧的羊皮纸浮现出九张人脸，第十张的位置正在渗出新鲜血迹。
"游戏开始。
"山羊头举起缠满铜线的左手，墙角的监控屏幕突然亮起。
九个编号囚室在画面中依次闪现，当镜头扫过标着"10"的隔间时，齐夏的太阳穴突突首跳——铁栅栏里蜷缩的身影，赫然穿着与他相同款式的灰衬衫。
"哐当——"烛台从花臂男手中跌落，在水泥地面砸出清脆回声。
九块监控屏幕同时闪烁起血红色倒计时，齐夏的衬衫后背被冷汗浸透——囚室里那个"自己"的左手腕上，正缠着与他同款的银色表链，表面裂痕的纹路都分毫不差。
山羊头面具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咯咯声，右侧开裂的羊角"啪嗒"掉在桌面。
花臂男突然发出非人惨叫，众人惊恐地发现他脖颈的青龙刺青正在皮下蠕动，青色鳞片刺破皮肤，混着鲜血的鳞片叮叮当当落进烛台。
"还剩八分钟。
"机械音里混入了女人的啜泣声。
轮椅老人颤抖着指向座钟，铜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露出底下崭新的电子屏——2023年9月9日09:09，正是三年前连环爆炸案发生的精确时刻。
齐夏的太阳穴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记忆碎片如暴雪席卷：手术台无影灯、戴着金丝眼镜的女人拿着电钻、染血的银色表链被塞进碎肉机...当他再次抬头，赫然发现监控中的"自己"正在用口型重复三个字。
青铜座钟的铜摆毫无预兆地逆向摆动，墙皮大块剥落露出暗门。
山羊头缓缓摘下面具，那张布满缝合线的脸让所有人血液凝固——七窍流血的面容，正是此刻瘫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年轻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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