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内,灰布少年抱着烤鹿肉缩在角落,掌心全是冷汗。
他叫陈虎,父亲是烈刀门三弟子,三个月前被黑莲教追杀,临死前将断刀塞进他怀里,刀柄刻着“千瀑崖”三字。
此刻他望着秦老九手中拼合的地图,发现图上除了寒江密库,竟还标着烈刀门的“藏刀洞”,两处分毫不差地指向秦岭深处的同一座山峰。
“孩子,你父亲可曾说过‘万剑阁’?”
秦老九借着油灯微光,看着地图边缘浮现的七把兵器图案,“二十年前,江湖上突然兴起一个神秘组织,专收各大门派秘典,凡是拒绝交出的,皆遭血洗——寒江剑派和烈刀门,都是第一个遭难的。”
陈虎点头,从怀中掏出半块烧焦的羊皮,上面用刀刻着“万剑阁主戴玉面,收尽天下名剑刀”。
他指着地图上的黑莲图腾,声音发抖:“上个月,我在黑莲教分舵听见他们说,万剑阁主正在搜集‘天下七兵’,寒江剑派的‘寒江雪’和烈刀门的‘裂天刀’,都是其中之一。”
密道外,沈砚冰与玉面人的对峙胶着。
他能感觉到对方咽喉的脉搏在剑尖下跳动,却发现玉面人眼中没有恐惧,只有狂喜——仿佛故意让他发现衣领下的玉佩。
果然,当他指尖触到玉佩时,残玉突然发出强光,与玉面人怀中的另一半玉佩共鸣,在雪地上投出立体星图。
“原来钥匙是两块残玉。”
沈砚冰恍然大悟,师父临终前交给他的,只是半块钥匙,“你们血洗寒江剑派,就是为了这钥匙?”
玉面人突然笑了,笑声像金属摩擦:“错了,是为了‘雪影十三式’剑诀。
寒江剑派密库中,藏着当年剑祖留下的《万雪归宗》,只要集齐天下七兵,就能打开剑祖陵寝——”话音未落,沈砚冰后颈的剑疤突然剧痛。
他想起师父临终时的话:“砚冰,若见胸口有十字刀疤者,便将残玉交给他……他是二十年前,和我一起对抗万剑阁的老友。”
此刻秦老九的刀疤、陈虎的断刀、玉面人的玉佩,正像七巧板般在他脑海中拼合。
“秦老九!”
沈砚冰突然甩剑,将玉面人手中的半块玉佩击飞,“接住!”
玉佩划过密道入口,秦老九伸手接住的瞬间,三块残玉(寒江残玉、烈刀玉佩、万剑阁玉)突然发出强光,地图上的黑莲图腾渐渐褪去,露出底下用剑血刻的字:“七月初七,千瀑崖,七兵聚,万雪归。”
玉面人趁机后退,抬手打出信号弹。
沈砚冰看着天际炸开的黑莲状火光,知道黑莲教援军即将到来。
他望向秦老九,发现对方正盯着地图上的剑血字迹,胸口刀疤渗出鲜血,在雪地上画出与字迹相同的轨迹。
“老秦,你当年……”沈砚冰忽然哽咽,终于明白为何师父临终前要他寻找十字刀疤者——秦老九不仅是烈刀门幸存者,更是当年与师父一起谋划对抗万剑阁的核心人物。
秦老九擦去嘴角血迹,将半块玉佩塞进陈虎手中:“孩子,你父亲不是死于黑莲教,是为了保护烈刀门的‘裂天刀’刀谱,被万剑阁的人灭口。”
他转向沈砚冰,目光灼灼,“当年你师父将残玉一分为二,就是为了让万剑阁以为钥匙在他们手中,真正的密库,需要七兵共鸣才能开启。”
密道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至少有三十道气息逼近。
沈砚冰握紧寒铁剑,剑穗上的残玉此刻己完全修复,化作完整的寒江雪纹玉佩。
他望向秦老九和陈虎,忽然露出释然的笑:“师父说,寒江剑派的剑,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守护。”
他转身走向客栈正门,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照着他染血的披风,像披着一身寒江雪。
当黑莲教众人破門而入时,看见的是这样一幅画面:沈砚冰负剑而立,剑穗上的玉佩泛着微光,身后雪地上,寒江剑派的祖师画像与烈刀门的狼头纹渐渐融合,仿佛在诉说二十年前未竟的江湖恩怨。
“雪影第十三式·万雪归宗。”
沈砚冰轻声念出剑诀,这是师父临终前口传给她的最后一式,也是寒江剑派从未现世的禁忌之招。
剑光乍起时,整个青河镇的积雪腾空,在月光下凝成万千剑刃,每一片雪花上,都映着寒江剑派七十二口的冤魂,和烈刀门三十八名弟子的血仇。
玉面人惊恐地看着逼近的雪剑,终于明白为何万剑阁主会对沈砚冰如此忌惮——原来,真正的寒江密库钥匙,从来不是残玉,而是寒江剑派传承百年的剑意,和江湖人不死不休的血性。
雪剑落下时,陈虎在密道中看见,沈砚冰后颈的剑疤不知何时变成了完整的寒江雪纹,而秦老九胸口的刀疤,正与地图上的剑血字迹重合。
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江湖不是剑客的江湖,是所有不愿低头的人的江湖。”
这一晚,青河镇的雪下了整整一夜。
当晨光照亮客栈时,沈砚冰、秦老九、陈虎三人己踏上前往秦岭的路。
沈砚冰腰间的寒铁剑不再缠着红绸,剑穗上系着的,是三块残玉拼成的“万雪令”,在风中发出清越的鸣响,仿佛在呼唤散落江湖的其他五兵。
而在千里之外的万剑阁望星楼,戴着完整玉面的阁主望着天际的雪光,手中的寒江剑派残卷突然自燃,灰烬中浮现出一行小字:“七兵聚时,万雪归宗;江湖未老,剑客不死。”
他冷笑一声,指尖抚过案头的五块兵符,上面分别刻着“烈刀”“玄铁”“青羽”“赤练”“苍梧”——离七月初七还有三个月,他倒要看看,这三个蝼蚁般的幸存者,能在万剑阁的棋盘上,激起多大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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