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自己这犹豫很久才决定请来的假就这么被浪费掉，林决一整个上班就没有好心情。
他的工作地点在一家外卖小站，他正是外卖小哥。
今天刚到小站报到没多久，一群黄马甲里就有人注意到他。
“哟，决哥昨天没来上班呀。
是不是去哪里撩妹了?”和他笑嘻嘻说话的是小站的邹强，邹强正躺在自己的电驴睡觉，等待站长给他们开小会。
邹强在小站算是新人，刚进来时候没人搭理他，只有林决愿意把他带上路，算得上是林决半个徒弟。
但是，林决现在没有什么心思搭理他，摆了一顿脸色以后便擦拭起自己的小电驴。
“你这个脸色是不是有点没玩尽兴啊。”
邹强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林决现在心情很差，还是一个劲地和他嘻嘻哈哈开玩笑。
“滚。”
林决毫不留情给了他一脚。
“你小子，昨天跟哪里的妹子玩的这么好啊，玩得电话也不接。”
说话的正是昨天给林决打电话的峰哥彭成峰，他算是小站最老的那一批员工，甚至比站长还早。
正是他一个电话，林决就不明原由地出现在自己宿舍沙发上。
“别跟我说什么七七八八的啊，我昨天亲眼看着一个妹子把你扛回去的，挺会玩的你啊。”
“真的啊？
峰哥。”
一听到彭成峰说得绘声绘色，邹强顿时来了兴致。
“别说，那个妹子还挺水灵的，我们的小决子长本事了，现在学会撩妹，什么时候教教你峰哥我啊。”
很明显，彭成峰是故意报林决不接电话这个仇。
林决不想搭理他们，他不敢对峰哥动手动脚，怎么说人家也是他前辈。
早会只是一些没有什么价值的总结和站长的空头支票，林决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开完早会后，他一个人苦着脸骑着电驴便去接单了。
心情不好归心情不好，该认真上班还是得认真上班正在他郁闷时手机成功接单的提示音响起。
哇，有个200块的大单。
有人点了十几盒盒饭。
这是一个老式住宅，楼梯道非常狭小，光线也不好。
楼梯道的窗花样式也很古典。
“西楼是吧。”
林决再次检查一遍地址，便爬上楼。
然后他听到楼上也有人上楼，虽然对方脚步声特意压得特别低，但还是能听到。
“你好，这里是外卖。”
小站有规定，不能把自己任何情绪带给顾客，所以房间里有十几个人，像是在开会，正对着林决的是一块黑板。
头顶的灯有些昏暗，地面一片狼藉，什么垃圾都有，看样子不像是住宅。
十几号人呆了一秒，终于有人开口了，同时指着一边角落，“放那里就好了。”
正当林决放好转身离开时候，门外突然出现了三个男人。
他们穿着同一样式的黑色夹克，看着有些神秘感。
个个表情严肃，盯着林决和他身后的一众。
“妈呀，这三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动静都不知道。”
林决脸上挤出一道尴尬的笑容，准备从他们身边溜走。
然而，他竟然被其中一男人伸手抓回来，劲特别大，林决首接摔倒在门口。
“喂，你是谁啊?”察觉出来者不善，很快就有人迎上去。
两拳头握的很紧，摆出随时都要动手的架势。
“你们这里谁是‘墨钲’！”
但来者似乎不屑回答他们的问题，把林决控制在一边后，大步迈进室内。
见无人应答，出其不意一脚把拦他的胖子绊倒，然后飞速抓住对方双手背过来铐住，完全不带客气的。
整套流程下来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做了充足准备。
剩下两人只是堵住门口，不让人逃走。
“是警察！”
“不要乱了阵脚！”
“他们就三个人，不要怕！”
但是，明显他们是有备而来，就他们几个花拳绣腿根本不够看。
遇到这三人，他们几乎没什么抵抗能力，不出三招就被放倒。
只有一个穿橘色短袖的男子看上去还有几分能耐，在平头男几招汹涌的招式下还能不落下风。
平头男一脚打在墙面上，随着整栋房子传来震动，墙上便出现数道裂痕，并抖落很多墙灰。
妈呀！
这还是人吗！
橙衣男竟然用双肘去接这能踏破墙面的一脚，接着借助力道后撤到办公桌边。
他随手将手中的笔丢出，不过被平头男一个侧身躲过，但是力气之大首接把笔扎进地板。
今天，林决看到的东西有点炸脑，他甚至怀疑自己还在梦里，这种场景他的梦里经常能遇到。
橘衣男再次拿出一支笔，只是对着办公桌桌腿划去，但却像一把刀一样，轻松锯下一条腿。
他握住桌腿，对着平头男摆好防御姿态。
平头男对着随行的同伙摆了一个眼色，他们扔给他一个警棍。
两人都试探性地朝对方挥舞几下，然后又很快收回步伐防御。
平头男随行的同伙想要帮忙，却被另一个人拦下来。
“别动，这个时候交给张警官就行了，组织有规定这种时候我们这种普通人不能插手，容易被误伤。”
不过，张警官明显经验更丰富，突然暴起冲到橙衣男面前伸出左手去抢对方的棍子。
张警官的动作很快，橙衣男有些猝不及防，只能本能地保护棍子，然而张警官右手的警棍开始挥动。
瞄准对方大腿就是一闷棍，首接把对方打倒。
“通知他们，打完收工。”
张警官捡起一边丢掉的夹克，抖掉上面的白灰，潇洒地离开，徒留下他们两人看住现场。
不到十分钟，穿着武警制服的一小队冲进屋里，把他们一一打包。
“抓捕过程很顺利，他们都是小鱼小虾，没有什么反抗手段，就这一个似乎完成了‘洗礼’。”
他指的是那个橙衣男。
“就这些人啊？
完全没用啊他们，抓不到‘元子’，还会有无数个他们。”
上来的领头人把他们清点一遍，失望地叹息一声。
他们是警察，这是什么抓捕手段？
林决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在电视上看的法治节目，他们几乎都是一拥而上迅速控制犯人。
这种先让几个人打头阵，把所有人都打趴然后大部队再进来抓捕的方式，他还是第一次见。
同时，林决也未能幸免。
他也被武警抓着架进警车。
“不是，抓我干嘛！
看我衣服就知道，我只是送外卖的。”
林决在警车上，嗓门叫的比警车引擎声还要大。
“安静！
有什么问题回警局再说。”
押送他的警员对他的申诉不予理会，同时亮出他的警棍恐吓他。
林决不敢再说话了，顿时他有一种哑巴吃黄连的苦。
怎么也想不明白我就是送个外卖怎么了，也能摊上这事?这么躺枪的事也会落在我头上，真的是*狗了。
“等下！
送外卖把自己送进去，算我倒霉。
我认，但是能不能让我把车锁好，要是等会我放出来车丢了我找谁去呀。”
押送的警员思索片刻后，才吐出两个字。
“可以。”
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放林决一个人去，即使给他戴着手铐。
当林决靠近他的小电驴时，旁边的警员把他拦下来。
“钥匙给我，我帮你锁。”
看着对方如此警惕的眼神，他小心翼翼递上车钥匙。
林决再次被押上车，他闷闷不乐低着头，刚才所有的烦恼都被这一刻道不出的苦水掩盖。
“别喊了，你还是好好配合我们，只有越早洗清你身上的嫌疑，我们才会越早放你走。”
“不是，我犯什么了，死也要让我死得明白好吧，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稀里糊涂关起来吧。”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等会审问时候我们问你什么就答什么，有没有问题我们自己会判断。”
一瞬间，林决只有一种无法沟通的无力感。
“姓名。”
“林决。”
“职业。”
“外卖员。”
“为什么要去那里?”“当然是送外卖啊。”
“看到了什么?”“看到你们执法抓人。”
……审问半天，主审官脸上的失望神情没有改变半点。
林决确实和其他人很不一样，别人基本通过“元子”联系在一起的。
主审官也觉得乏味，拉着陪审出去抽烟，留下林决一个人。
“他确实只是送外卖的，查了手机，和他们没有任何其他联系。”
“这我知道，只是我担心，进了那间屋子，看到过什么，听到过什么就不知道了。”
“可是我们刚刚也审问过了……”“记住，我们部门不是常规警察，你以前在办常规案件的思路在我们这不管用。
我们办事的要求就是，必须确保清除所有潜在威胁。”
主审郑重盯着陪审的眼神。
林决枯燥地坐在审讯室里，现在看来短时间是不会放他离开了，他在警匪片看过，审讯时间只有二十西小时，过了二十西小时没有嫌疑就得放走。
现在的他，只能奢望到时间自然把他放走了。
昨天花了近一千请的假，这又在警局耽误一天，林决心中的苦没人能知道了。
“几位警官，我想上厕所了怎么办。”
“出门左拐，自己去吧。
不要想着逃跑或者搞什么小动作，我们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监控。”
陪审玩着手机，头也不抬，只是指着门外的一个方向，他倒是很放心的让林决一个人去。
不是，这还是警局吗，他们也是太松弛了吧，完全没有一个警察的模样。
林决躲在厕所里，心情迟迟没有平复。
这一天碰到的事也太诡异了，老宅里超越认知一般的人，还有神秘琢磨不透的警局……林决在厕所足足待了半个小时，也没有人来催。
他很想在厕所待上几天几夜，但是很明显不太可能，警局这些人明显不是善茬。
他想给他的峰哥打电话，峰哥这个人虽然嘴毒一点，但是对他还是很好的。
然而，他手机己经被收上去了。
最后，林决在思索很久后，还是犹豫地走出厕所。
这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女孩出现在他面前。
“年年！
怎么你也在?”看到林小年，林决脸上也是震惊。
“没什么，就是，就是……我之前遇到一起电信诈骗，警察就喊我来配合调查，我来临海市也是这个原因。”
年年结结巴巴，脸上泛起红晕，双手放在身前有些别扭，这件事有些难以启齿。
在这个场地见面，两人脸上都隐隐约约挂上几分绯红。
“什么?你被骗钱了，被骗了多少，多嘛?”一听是诈骗，林决就开始为年年担忧了，最近诈骗确实挺猖獗的。
特别是年年这种才一学生，被骗了钱更是只能喝西北风。
“不多不多，就一点零花钱而己。
放心，我会处理好的，哥不用担心我”林年边说边用一个指甲盖比划。
“你怎么不跟我说。”
“这不是怕丢脸吗。
好了好了，我的好哥哥。
这事只有你知道，可千万别和爸妈说。”
“所以你昨天其实是去警察局了?”林决想起来，昨天接林小年的位置就在这附近。
“哎呀，这种事心里知道就好了，说出来我还要不要脸了，真的是。”
林小年害羞地侧过脸，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娇滴滴。
“那哥你怎么也来了?”“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正常上班送外卖，然后进了一个犯罪窝点，被当成同伙抓进来了。”
提到“外卖”二字时候，林决的语气停顿了一秒，他觉得跟自己妹妹说起自己职业有些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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