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野的婚戒在瓷碗边缘敲出轻响:“瑶柱呢?”
我把熬成糊状的粥推过去:“你胃出血住院那会儿,医生说要吃清淡的。”
他忽然扣住我手腕,银勺溅起的米浆烫红手背:“现在学会用医嘱当武器了?”
拇指抹去粥渍的动作像情人爱抚,“可惜,我从来不是听话的病人。”
手机在岛台疯狂震动,娱乐新闻推送标题刺目——《惊!
沈氏总裁夜携神秘女子入住丽思卡尔顿》。
配图是他搂着穿吊带裙的女孩进电梯,我的指甲掐进掌心旧伤。
“这次是哪个小明星?”
我笑着往粥里撒胡椒粉,“需不需要我送避孕套过去?
超薄螺纹款?”
沈惊野舀起半勺粥吹气:“吃醋的样子很漂亮。”
突然捏住我下巴灌进来,“但撒谎要受罚。”
滚烫的粥滑过喉管,我抓起玻璃水壶就往他脸上泼。
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滴在领口,白衬衫瞬间变得透明。
“姜灼。”
他扯开湿透的衬衫露出腰腹疤痕,“你当年可不是这么喂药的。”
记忆突然闪回。
三年前他术后感染高烧,我含着退烧药渡给他。
那时他睫毛扫过我鼻尖,滚烫的手掌贴在我后腰的取肾刀口上。
“沈总记性真好。”
我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咬痕,“那记不记得上周三凌晨两点,你在蓝湾酒店1608房......”他猛地将我抵在双开门冰箱上,冷冻层的寒气渗进后背:“装定位器了?”
“需要吗?”
我摸出他西装内袋的房卡,“你每次偷情都订同一间套房。”
金属卡片擦过他喉结,“连浴室用的都是同一款香氛。”
房卡突然被他咬住甩向窗外。
九楼的高度,楼下泳池溅起巨大水花。
“现在没有了。”
他鼻尖蹭过我耳后动脉,“要不要去现场查岗?”
我抬膝顶向他腹部旧伤,被他用大腿卡住动作:“沈惊野,你非要这么恶心我吗?”
“这才叫恶心。”
他忽然含住我无名指根,舌尖卷走昨夜碎纸机留下的金属屑,“当我的婚戒嵌进你血肉里——”手机铃声突兀响起,财经频道主持人的声音外放:“据悉沈氏集团今早股价暴跌,或因总裁婚变传闻......”沈惊野按下免提键:“陈秘书,把准备好的通稿发出去。”
我瞳孔骤缩。
五分钟后的新闻推送弹出我们的结婚照,配文沈氏夫妇晨间甜蜜互动。
照片里他正低头舔我手背的粥渍,光影暧昧得像在接吻。
“你雇了狗仔偷拍?”
我扯住他领带,“在你自己家?”
“婚戒。”
他突然掐住我左手按在料理台,“戴好。”
冰凉的金属套上无名指时,我摸到内圈新刻的字——2019.7.15。
那个被反复提及的日期像块烙铁。
“今晚拍卖会。”
他松开我时扔来件黑色露背礼服,“穿这件。”
“如果我不呢?”
“那你资助的那家孤儿院......”他系袖扣的手顿了顿,“听说最近在申请扩建?”
血液瞬间凝固。
我攥着礼服的手指关节发白:“沈惊野,你连孩子都威胁?”
“我是在教你怎么当沈太太。”
他抚平我炸开的鬓发,“就像你教我怎么当个疯子。”
拍卖会的聚光灯下,沈惊野始终紧扣我后腰。
当那条蓝钻项链被抬到九千万时,他突然举牌:“一亿。”
全场哗然中,他贴着我的耳垂低语:“你二十二岁想要的生日礼物。”
手指摩挲我空荡荡的脖颈,“迟了三年。”
镁光灯疯狂闪烁,我仰头笑得明媚:“沈总不如首接捐给肾脏基金会?”
感觉到他指尖陷入我腰窝,“毕竟您这里......”我按住他左腹疤痕,“装着我的东西。”
他突然拽着我往露台走。
夜风掀起礼服裙摆,背后传来记者兴奋的尖叫。
“这么喜欢提醒我?”
他将我抱坐在栏杆上,底下是百米高空,“不如把另一个肾也给你?”
我晃着悬空的脚尖:“然后让你有借口缠我一辈子?”
“我们早就缠在一起了。”
他解开领带绑住我们交握的手,“从你在我手术同意书上按手印那天......”领带突然被我用钻石胸针割断。
我翻身跨坐在他腰间,礼裙开衩处露出大腿内侧的玫瑰纹身——覆盖着取肾手术的疤痕。
“沈惊野。”
我扯开他衬衫露出对称的疤痕,“现在我们两清了。”
他喉结滚动着仰头,我趁机将蓝钻项链塞进他领口:“顺便说,我二十二岁想要的不是项链。”
安保人员冲进来时,我正把香槟浇在他头顶。
钻石在他锁骨上折射出冷光,像极了民政局碎纸机里的婚戒碎屑。
“是自由。”
我对着镜头比口型,在沈惊野阴鸷的目光中甩掉高跟鞋,“明天记得签新的离婚协议。”
电梯门即将闭合的瞬间,他染着酒气的手卡进来。
我疯狂按着关门键,被他擒住手腕按在镜面上:“你以为换个律师就能赢?”
“至少王律师不会收你黑卡。”
我盯着镜中他猩红的眼,“顺便告诉你,他是我初恋。”
电梯突然剧烈晃动,灯光骤灭。
沈惊野的呼吸喷在我裸背上:“这么老套的手段?”
“停电而己。”
我摸着紧急按钮,“沈总怕黑?”
温热身躯突然压过来,他齿尖咬开我背后的礼服系带:“我是怕你趁机......”黑暗中响起布料撕裂声,“又往我口袋塞离婚协议。”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们同时僵住。
他掌心正贴在我后腰疤痕上,而我的手指插在他潮湿的发间。
电梯监控红灯闪烁,像民政局那台永远准时的碎纸机。
“真可惜。”
我推开他整理裙摆,“应该让记者拍到这个。”
他忽然踉跄扶住扶手,冷汗顺着下颌滴在我肩头。
我这才发现他左手死死按着左腹疤痕,指缝间渗出淡淡血丝。
“沈惊野?”
他低笑着抹去血迹:“现在心疼还太早。”
解锁手机给我看监控截图,孤儿院的孩子们正在我常送的玩具堆里玩耍,“游戏才刚刚......”顶灯突然大亮,电梯门缓缓打开。
我甩开他冲进暴雨里时,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回头的瞬间,正好看见沈惊野跪在电梯口。
他指尖还勾着我断裂的珍珠项链,嘴角却溢出暗红血线。
“你......”他抬头露出得逞的笑:“这次是你先回头的,沈太太。”
珍珠滚进雨水里,倒映着民政局那天的碎纸机。
我突然意识到,这场婚姻才是最高明的碎纸机——把所有清醒与尊严绞成混沌的爱恨,再喂给我们彼此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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