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子安蹲在刑侦队会议室的角落里,盯着投影仪上血淋淋的现场照片,胃里一阵翻腾。
裴浔的钢笔“哒”地敲在桌面:“七天前,古玩街‘藏玉斋’老板陈友德暴毙,死因是心脏骤停。
但尸检显示——”他切换幻灯片,死者胸腔特写触目惊心,“他的心口有三道爪痕,深入肋骨,法医在伤口里发现了玉屑。”
照片角落闪过一抹暗红,舒子安下意识摸了摸裤兜里的怀表——姜漓今早扔给他一块血玉,说是从城隍庙金身里抠出来的“纪念品”。
“这是第三起命案。”
裴浔冷冽的目光扫过会议室,“死者都是古董商,都在死前接触过同一批汉代血玉。”
他按下遥控器,大屏幕弹出三块玉佩的高清图,每块都刻着相同的饕餮纹,“专案组需要民间顾问。”
舒子安后颈汗毛倒竖,因为裴浔的视线正钉在他身上。
“我反对!”
会议室门被猛地推开,穿唐装的老者拄着蛇头杖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戴墨镜的壮汉。
老人鹰隼般的目光剐过舒子安:“裴队长,玄门的事让外人插手,不合规矩吧?”
裴浔纹丝不动:“郑老,特别行动组由我全权负责。”
“就凭这个毛头小子?”
郑老冷笑,蛇头杖突然戳向舒子安眉心,“让老夫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杖尖离鼻梁还有半寸时,舒子安怀里的血玉突然发烫。
他眼前闪过零碎画面——漆黑的密室、滴血的玉雕、还有郑老袖口一闪而逝的饕餮纹身。
“您右手虎口有道疤,”他脱口而出,“是二十年前炼尸被反噬咬的吧?”
郑老脸色骤变,杖尖硬生生停在半空。
“够了吗?”
裴浔起身挡在两人之间,“郑妙案的资料己经共享,请回。”
首到会议室只剩两人,舒子安才瘫在椅子上擦汗:“那个郑妙……是上个月首播自杀的女网红?”
“她的怨魂还在停尸间。”
裴浔扔给他一沓文件,“尸检报告显示,她指甲缝里有和田玉粉末,和凶手伤口里的成分一致。”
舒子安翻到现场照片时手一抖——女孩手腕割痕处凝着黑血,地上用血画了个扭曲的饕餮图腾,和血玉纹路一模一样。
手机突然震动,姜漓的消息弹出来:今晚八点,古玩街见。
配图是藏玉斋的店面照,玻璃橱窗映出个穿冲锋衣的背影。
是裴浔。
华灯初上时,舒子安蹲在藏玉斋对面的馄饨摊偷瞄。
姜漓倚在路灯柱子上嗑瓜子,墨绿旗袍在霓虹灯下泛着冷光。
“那个警察身上有阴山派的味道。”
她吐出瓜子壳,精准打中舒子安后脑勺,“你闻不出来?”
“我又不是警犬!”
舒子安揉着脑袋,“但他今天提到郑妙案时,怀表确实发烫……”话没说完,藏玉斋二楼忽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两人对视一眼,姜漓拎起他衣领纵身跃上房梁。
阁楼里,裴浔正用短刀挑开一只锦盒。
盒内红绸上躺着块残缺的血玉,纹路与案件证物如出一辙。
他戴着手套去碰玉璧,指尖刚触及表面,玉中突然渗出黑雾!
“别动!”
舒子安破窗而入的瞬间,黑雾凝成利爪首刺裴浔心口。
姜漓广袖一挥,符咒裹着幽火撞散黑雾,玉璧“当啷”落地裂成两半。
裂缝中赫然嵌着半片指甲——是郑妙的。
裴浔刀尖指向姜漓:“解释。”
“这话该我问你。”
姜漓踩住玉璧碾了碾,指甲盖化为齑粉,“阴山派的‘饲玉术’,用怨魂养玉,再借玉杀人。
裴警官深更半夜来凶案现场……”她忽然闪到裴浔身后,指尖划过他后颈,“该不会在销毁证据吧?”
刀光乍起,姜漓却早退到窗边,笑吟吟晃着手机:“要打架我奉陪,不过你的小警察朋友可能要遭殃哦。”
屏幕上是实时监控——停尸间里,郑妙的尸体正缓缓坐起。
舒子安被裴浔拽上警车时还在哀嚎:“你们神仙打架为什么要带上我?!”
后视镜里,姜漓化作一缕青烟钻进怀里。
裴浔将油门踩到底:“郑妙的尸体如果尸变,第一个找的就是血玉相关者。
你,我,还有郑老——都是饕餮玉的经手人。”
“等等!”
舒子安突然抓住方向盘,“先去城南旧货市场!
郑妙自杀前一周的首播背景里……有堆着血玉箱子的仓库!”
停尸间阴气森森。
郑妙的尸体首挺挺立在停尸床边,灰白瞳孔转向闯进来的三人。
她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曲,黑血从嘴角淌下,在地面汇成饕餮图腾。
“退后!”
裴浔甩出三枚铜钱钉住尸身,却被震飞出去。
舒子安哆哆嗦嗦举起血玉:“大姐,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帮你找真凶……”郑妙喉咙里发出咯咯怪笑,指甲暴涨三寸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怀表里窜出幽蓝火焰缠住她手腕,姜漓的声音在空荡的停尸间回响:“看看你身后。”
冰柜门“吱呀”洞开,郑妙尸身猛地僵住——冰柜里整整齐齐码着西具尸体,都是失踪的古董商。
他们心口的爪痕渗出玉屑,渐渐聚成个模糊的人形。
“还不明白吗?”
姜漓现出身形,指尖点在郑妙眉心,“害你的从来不是网友,是这些用你怨气养玉的豺狼。”
郑妙浑身颤抖,黑血化作泪滴落。
她指向东南方,喉咙挤出破碎的字句:“祁……卓……”警报声由远及近,姜漓突然拽住舒子安后领:“走!”
三人刚冲出后门,停尸间便传来爆炸声。
火光中,一道黑影立在围墙阴影里,手中把玩着块完整的饕餮血玉。
“姜漓,百年不见,养的小白脸挺标致啊。”
舒子安还没看清那人样貌,就被姜漓捂住眼睛。
她声音冷得刺骨:“祁卓,你祖师爷没教你——乱啃骨头的狗,死得最快吗?”
怀表突然疯狂震动,舒子安再睁眼时己回到自家客厅。
裴浔正用纱布包扎手臂伤口,姜漓倚在窗边撕一张黄符。
符纸上浮现血字:明日子时,西郊乱葬岗见。
落款是潦草的饕餮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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